第185章 张任请战!
成都,州牧府,深秋的风裹著寒意捲入厅堂,却压不住堂內剑拔弩张的炽热气氛。
“主公!不能再犹豫了!刘备大军已破绵竹,兵锋直指我成都平原!
再无险可守!
城中守军不足两万,如何抵挡城外数万虎狼之师更何况別驾许靖鬚髮皆颤,声音带著绝望的哭腔,他环视著满堂文武,最后目光死死钉在主位上面色灰败的刘璋身上,
“城中粮草只够月余!一旦被围,便是坐以待毙!
为满城生灵计,为益州士民计,唯有开城纳降!
尚可保全主公宗嗣与闔城性命啊!”
他一边劝解,一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许靖!你枉食汉禄!”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大將张任猛地踏前一步,他双目赤红,怒视著跪在地上的许靖,又扫过堂中几个面有戚戚之色的文官,
“尔等只知保全性命,可曾想过主公基业想过刘益州路蓝缕开创益州之不易
刘备,织席贩履之徒,假仁假义,窃据同宗基业!
今日若降,我等有何面目见泉下老主公
有何面目自称汉臣!”
他猛地转向刘璋,抱拳单膝跪地:
“主公!末將张任,愿率城中敢死之士,出城迎战!
纵使马革裹尸,也绝不让那大耳贼轻易踏上成都城头一步!请主公下令!”
“张將军忠勇可嘉!”治中从事黄权站了出来,他脸色凝重,语调沉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忠勇不能当饭吃,不能挡刀兵!
刘备挟破绵竹之威,士气如虹。我军新败,人心惶惶,野战无异以卵击石!
守城粮秣何来军心何聚
许別驾虽言词激烈,然其所虑亦是实情!
主公,当务之急是保全有用之身,以图將来!
益州並非主公一人之益州,更是百万生民之益州!
若玉石俱焚,谁之过”
“黄权!你也是老成持重之人,怎也出此懦弱之言”
参军王累鬚髮戟张,激动地挥舞著手臂:
“刘备名为宗亲,实乃国贼!
其心昭然若揭!
今日若降,他日必为阶下囚,受尽屈辱!
寧为玉碎,不为瓦全!
主公当焚香告於太庙,与社稷共存亡!激励將士,背城借一!或有转机!”
“背城借一王参军说得轻巧!拿什么借拿城中老弱妇孺的命去填吗”
许靖抬起头,老泪地反驳,
“那赵云、秦琼、尉迟恭,哪一个不是万人敌
黄忠箭下,多少英豪殞命
拿血肉之躯去挡,不过是多添亡魂!”
“懦夫!贪生怕死!”主战派將领纷纷怒骂。
“匹夫之勇!罔顾全城性命!”投降派文官也不甘示弱。
“够了!!!”
一声嘶哑的怒吼,猛然从主位爆发出来,压过了满堂的爭吵。
“我让你等来议事,不是让你等吵架的!”
刘璋怒极,他如何不知道,台下除了张任、王累等人,竭是世家大族之人。
他们心中哪有什么忠义
不过都是些蝇营狗苟罢了!
此时看刘备势大,便一股脑的倒向刘备,期待著投降后继续做他们的世家大族!
然后继续在朝堂上爭权夺利!
直到未来的某一天,等刘备也势弱,更加强大的势力打到成都,又一股脑的倒向新的主子。
刘璋猛地站起,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虚弱而微微摇晃。
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哆嗦著,那双曾经带著几分优柔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
他抓起案几上一个精致的玉镇纸一一那是父亲刘焉留给他的心爱之物,象徵著益州牧的尊贵与传承。
“父兄基业父兄基业“
他喃喃著,声音破碎,眼神却死死盯著那温润的玉石,仿佛要將它看穿,看透自己这半生。
“父亲您雄才大略,入主益州,平乱安民,何等英武!”
刘璋的声音带著哭腔,
“兄长您性情刚烈,寧折不弯!可我刘季玉是什么”
他猛地將玉镇纸狠狠在地上!
“啪察!”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得满堂死寂!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著暴怒的主公。
而站在高台上的刘璋却再也不看台下眾臣,反而遥望著北方。
刘璋、刘季玉!
自己这个名字是父亲殷切期待,可自己又如何呢
自己既不是一块美玉,也不是蒙尘的珍宝。
自己只是一块顽石!
既无父亲的雄才手段,压不住那些骄兵悍將,也理不清这益州错综的势力!
更无兄长的刚烈血性,明知是引狼入室,却还心存侥倖,指望那刘备真会念什么同宗之谊!
刘璋颓然坐倒,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鸣咽声从指缝中漏出。
堂下,无论是主战派还是投降派,看著主座上那个失魂落魄、痛哭流涕的主公,心中都涌起一股难言的悲凉。
爭吵声彻底平息了,只剩下刘璋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大厅里迴荡,还有那散落一地的、象徵著父兄荣光的玉镇碎片。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刘璋的心腹老管家,一个鬚髮皆白、沉默寡言的老者,如同幽灵般从侧门快步走入。
他脸色凝重得可怕,无视了满堂文武惊的目光,径直走到刘璋身边,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说了几句,同时將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细小铜管,塞进了刘璋颤抖的手中。
刘璋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晴死死盯著老管家,充满了难以置信。
老管家凝重地点点头,眼神中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
刘璋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铜管。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著,极其艰难地剥开了火漆,从中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帛书。
他展开帛书,目光扫过上面那几行触目惊心的文字。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刘璋脸上的绝望、悔恨、痛苦,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一种灵魂被重锤击中的呆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握著帛书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青筋暴起,薄薄的帛书几乎要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