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气又闷热上来了。”上了车,朱洛梅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再这样热下去,只能把压箱底的珍珠衫拿出来穿了。”
“我娘早起也给我找出来了,我嫌穿着累赘。”雷鸢也说,“不过凉快也是真凉快。”
“今日阿袖斗茶的时候,是谁撞了嬷嬷的手?你可看见了?”朱洛梅问。
“看见了,是那位五小姐。”雷鸢说。
“她为什么要帮咱们?”朱洛梅皱眉,“按理说她们应该和郁家更亲近才对呀!”
“方才她们和沈姐姐说话,你也看见了。”雷鸢打了个哈欠,每天这个时候她都应该午睡的。
“哦,对了。”她本来都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又忽然睁开,“你什么时候能再做一盒子湛露香?我答应了宋宁儿的,要给她。”
“这香做起来麻烦得紧,给你用就罢了,多少都舍得,若是给别人我还心疼呢。”朱洛梅说。
“好姐姐,你就替我做吧!”雷鸢腻着声央告,“就当都给我用了。”
“你呀!真是我命里的天魔星!”朱洛梅喃喃,“我做就是了。”
雷鸢在马车上昏昏睡去,如果不是一阵吵闹声将她惊醒,怕是要睡到家门口。
“到哪里了?外头怎么了?”雷鸢皱着眉问。
“好像是个外乡人冲撞了哪位公子哥儿,”朱洛梅一面给她扇着风一面道,“前头围着好几重人,看不太清。”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真不是有意的。”只听有人吃痛地求饶,听声气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求您高抬贵手!”
“不长眼的畜生!饿不死的狗杂种!”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骂道,“扒了你的贱皮!剜了你的狗眼!”
紧接着就是马鞭抽打的声音。
“这也太过了,难道真的要把人打死吗?”朱洛梅秀眉微拧,吩咐马车夫道,“将车赶过去,把他们分开。”
车夫吆喝着,马车缓缓前行。
被打的人灰头土脸,一身粗布衣裳已经被鞭打得破破烂烂,沾满了血污。
他倒还算机灵,见马车过来,便翻滚着躲到马车后头去了。
“快走,快走!”一个满脸横肉的纨绔子弟手拿马鞭指着朱家的马车道,“别在这里碍事。”
“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岂能容你这般行凶?”朱洛梅坐在车里,隔着车帘冷冷发话。
“呦呵,来个多管闲事的!他惊着了我的马,我抽他几鞭怎么了?”那人应该是喝了酒,红胀着脸,气势汹汹。
“你的马不是还在吗?”朱洛梅道,“况且你已经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一身贱骨头,挨几鞭子怎么了?谁让他没钱赔给我?”那人气哼哼地说。
“赔你多少?”朱洛梅问。
“不多不少,二十两银子。”那人伸出两根手指头。
“十两,”朱洛梅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商量,“给你十两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