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汐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变软，不是泥土的松软，是空间本身在消融，鞋底触到的地方泛起细碎的黑纹，像墨汁滴在宣纸上，缓缓晕开。她想抬步，却发现身体像被无形的网缠住，每动一下，周围的空气就会传来反向的拉扯力，仿佛要把她按进那片正在坍缩的虚空里。

“碎。”

一字落下的瞬间，上弦骤然松开了掌心。

那团血色光球猛地炸开，不是向外迸射的爆炸，是向内坍缩后缩无可缩的反向爆发裂变。

姜汐所在的区域，虚空像被一只巨手生生攥碎的琉璃，先是裂开无数蛛网状的深黑纹路，纹路里翻涌着混沌的灰雾，紧接着“轰”的一声闷响，整片空间直接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千万道血刃此刻不再是利刃，而是化作了绞碎空间的棘齿，跟着漩涡一起旋转，将周围的一切都卷进去。

巨大的黑色漩涡，高悬于空中，宛如黑色的太阳。

地面上人群又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了，面对着必死的命运，害怕却突然消减了许多。

毕竟恐惧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未知。

上下弦兄弟有个小优点，不折磨人，一般是嘎嘣一下，就把人弄死了，意味着不大痛苦。

“上弦的究极大招——破碎虚空。”

“咱们也是又多了一个太阳……”

“遗书的最后一句话要写此致敬礼吗？”

“信号没断，你自己搜一下，找个模板。遗书都不会写的蠢货——”

“……”

良久的静默。

……

“不用写遗书。”

“欸欸，谁在说话？”

“嗤啦——”

虚空中，裂帛声起。

血色长剑破空而出，十字剑痕划出、裁云裂穹，剑气如虹。

剑痕里翻涌出血红光纹，宛如烈火，瞬间将黑色漩涡啃啮殆尽。

夜空中，姜汐负剑而立。她身后，巨大的黑色太阳陨落。

“一剑破万军啊！妈呀，太帅了！”

“汐汐放心飞，潮汐永相随！”

“姜汐大帝，我宣你。”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太阳，那就是姜汐！”

“……”

人群中传来呼喊声。

姜汐抬手，血红菌丝密密织就，重塑空间，隔绝外面视线。

她捏捏指骨，转转脑袋，看向角落里退无可退的上弦。

“我跟你之间，还有一点私人恩怨要解决。”

小白从姜汐肩上跳出来，看着上弦的翅膀，口水流了满地。像一只三天没吃饭的比格犬，自觉打开菌盖等投喂。

——主人，饭饭，饿饿。

——饿饿！

——饿饿！

——饿饿！

“满足你。”

姜汐徒手开始活撕上弦的翅膀，这玩意儿还挺坚固，她拽扯了好几下才升撕下来，随手扔进小白菌盖里。

上弦痛不欲生，倒在一旁。

姜汐一脚踹醒他：“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然后赤手空拳，把上弦暴揍了一顿。

最后拿起剑，把他活片成了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