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属于人类的复杂思维早已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属于野兽的直白本能。不想放开,又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于是,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像一头守着宝藏却不知如何下口的笨拙恶龙。
然后,她开口了。
她发出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音节。
“顾惩?”
他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他不喜欢这个声音。
从她嘴里说出的任何话,都像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他需要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她又在说话,那两片柔软的嘴唇一张一合,粉润的颜色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一股无名火从腹部烧起,混杂着那股暴虐的能量,直冲头顶。
他不想再听见任何声音了。
他只想堵住它。
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再次超越了思考。
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牢牢固定住,然后低下了头。
…………
唇上传来一片滚烫又粗糙的触感。
沈栀的眼睛猛地睁大,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她……被强吻了?
被一个刚刚变完身、理智全无、处于半兽化状态的顾惩?
这算什么?
野兽的标记行为吗?
男人的吻毫无技巧可言,更谈不上温柔。
好像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晚。
那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啃噬和碾磨,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点笨拙的试探。
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的唇去堵住她的,力道大得让她的唇瓣阵阵发麻。
腰间的藤蔓依旧收得很紧,将她死死地嵌在他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也丝毫没有放松,强迫她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充满原始野性的吻。
风声,树叶的沙沙声,他喉间压抑的喘息声……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
沈栀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只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上灼人的温度,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混杂着雷电焦糊味和植物清香的独特气息。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几乎让她腿软的战栗。
这个男人,即便是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他的本能,依旧是占有她,而不是伤害她。
那股暴虐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在她面前,被强行扭转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掠夺。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似乎不满足于这种浅尝辄止的触碰。
他笨拙地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一丝迟疑和探寻,闯了进来。
沈栀浑身一僵。
这个吻瞬间就变了味道。
不再是单纯的封堵,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带着吞噬意味的侵占。
他像一头从未尝过蜜糖的野兽,初次品尝到这世间最甜美的滋味,瞬间就被引爆了所有的贪婪。
攻势变得凶狠而急切。
沈栀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大脑一片缺氧的空白。
她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愈发失控的掠夺。
腰间的藤蔓不知何时松了一些,不再是那种要将她勒断的力道,反而更像是一种亲昵的圈禁,将她更紧地贴向他。
直到肺部的空气被彻底榨干,沈栀才无力地捶了捶他的胸膛。
男人动作一顿。
他缓缓地退开一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栀的唇上,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湿润。
沈栀大口地喘息着,双颊绯红,眼角也因为缺氧而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湿漉漉的,格外惹人怜爱。
她抬起眼,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那双幽绿色的兽瞳依旧冰冷,但深处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那片沉寂的、不起波澜的湖面,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一圈圈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里面,除了最原始的占有欲,还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迷恋和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