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秦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阿花摔得七荤八素,却立刻意识到自己压在了秦安身上。
她慌忙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秦安痛苦蜷缩的样子,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带着哭腔问道:
“阿哥!阿哥!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秦安只觉得后背和胸口火辣辣地疼,老腰像是要断开一样。
他咬着牙,踉踉跄跄地试图站起来,双手死死撑着后腰,额头上疼出了冷汗,却还强撑着艰难地摆摆手:
“没、没事……还、还死不了……”
看着秦安因强忍疼痛而扭曲的表情,阿花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无比自责地重复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秦安见她哭得伤心,连忙忍着剧痛安慰道:
“不不不,这不怪你,是我不该突然大声喊你……再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他竟还咬着牙,故作轻松地想要挥动几下拳脚,结果动作刚做到一半,腰部一阵剧痛传来,差点真的闪了腰,疼得他龇牙咧嘴,模样甚是滑稽。
看着他这强撑又狼狈的样子,阿花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忍不住莞尔,眼泪却流得更凶,她赶忙上前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道:
“阿哥别再乱动了!要好生修养才是,且不能伤了筋骨!”
秦安借着她的搀扶站稳,点点头道:“嗯,放心吧,我皮糙肉厚的,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咱们……咱们赶紧回去吧。”
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要尽快给杜秋月送解药。
“回、回去……”
阿花的表情再次肉眼可见地变得失落起来,她近乎喃喃自语般地低声重复道,眼神飘向远方,“是啊……该回去了……”语气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不舍和怅惘。
秦安此刻满心都是解药和杜秋月,并未深思阿花这异常反应背后的缘由,只当她也是累了,便忍着身上的疼痛,急匆匆地开始往回赶路。
阿花魂不守舍地跟在他后面,脚步迟缓。她不断地回头,贪婪地看着周围那些渐渐被抛在身后的景色——飞瀑、深潭、古木、幽兰……仿佛要将每一帧画面都刻进脑海里。
她留恋的并非仅仅是这些美景,更是与秦安在这里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那些短暂却让她珍藏一生的回忆。
她沉浸在这份即将终结的美好里,以至于秦安突然停下脚步时,她毫无察觉,一头撞在了他坚实的后背上。
“哎哟!”她捂着额头,这才茫然地回过神来。
走了一会,两人再次来到了那条冰冷湍急的地下暗河的入口处。河水轰鸣着涌入地底,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要进暗河了,咱们需要再准备一些换气的竹筒。”
秦安观察着水势说道。
“哦……”阿花心神不宁地应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若是往常,她早已主动跑去附近的竹林挑选合适的竹子并熟练地劈砍制作了。
可这一次,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湍急幽深的河水发愣,任由秦安一人钻进了旁边的竹林忙碌。
她静静地站在水边,回想起上一次被迫进入这条暗河时的惊慌与无助。
那时,若不是秦安如同天神般出现,带着她、保护她,她或许真的一辈子都无法离开那个地方,早已化作崖底的一具枯骨。
想到这些,她对秦安的感激与崇敬之意在心中疯狂滋长,几乎要满溢出来。
但越是如此,她脸上的失落与哀伤就越是浓重。她不想让这短暂得如同偷来的时光就此流逝,她多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长到没有尽头。
可没过多久,秦安已经抱着好几根粗细均匀、处理好的竹筒从竹林里钻了出来,效率极高。
见秦安检查着竹筒准备下水,阿花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挣扎,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询问道:
“阿哥……这些竹子,真的够用了吗?”
她并非真的关心竹子数量,只是想找一个拙劣的借口,能让秦安再多停留片刻,哪怕只是几分钟。
“够了!”
秦安检查完毕,语气肯定而果断。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对这段水路所需了如指掌。
这些竹筒用来换气绰绰有余,太多反而会因为浮力过大增加前行阻力。
在阿花几乎要溢出来的失落目光中,秦安已经深吸一口气,率先纵身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激起一片水花。
阿花望着他消失在水面的身影,咬了咬下唇,最终也只能极不情愿地、跟着跳了下去。
片刻之后,两人潜入幽暗的水底,凭借着记忆和竹筒换气,轻车熟路地在冰冷与黑暗中前行。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通过了通往密藏的第一处入口水域,这意味着最复杂的路段已经过去,行程度过了大半。
再往前游上百米的距离,他们就能成功离开这地下世界,重回外面的天地。
“阿花,前面就是出口!”
秦安难掩兴奋,扭过头对着身后的阿花喊道,一串急促的气泡从他嘴边咕噜噜地升起。成功在即,又得了救治杜秋月的希望,让他心情激荡。
可就在他满心欢喜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身后的水流异常平静。
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阿花悬浮在幽暗的水中,没有任何划水的动作,双眼紧闭,像是失去了所有意识,正缓缓地向幽暗的河底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