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安躺在马车的软榻上,勾着岑漪的衣角不松手。
“快了,啊安再睡一会儿,醒来便到了。”
砚安的身子马上足月,岑漪本打算等孩子出生后再回谷城,可听闻师傅有一徒弟是极其出名的裙带医,专门为男子治疗调养身子,便提前动身回谷城。
而谷城城南的宅子早已命人翻新扩建好了,而那间密室在岑漪看来没什么好的回忆,叫人填了。
…
马车距离谷城越近,砚安的胎动越是频繁,下腹坠痛的感觉也愈发明显。原本预计半月后临盆,竟提前发动。
砚安最是擅长忍耐,但此刻疼的额间全是汗水也只是在岑漪臂弯处低低呜咽几声,整个人被岑漪揽在怀里瑟瑟发抖。
索性不过片刻马车便到了城南宅子,男医也早早候着。
内室中铜壶里的水咕嘟作响,可砚安只觉得浑身发冷,冷汗顺着鬓角滑进锦被,洇湿了大片月白缎面。
“妻主……”砚安声音发颤,被扶着躺在榻上。
房内仆侍进进出出,气氛紧绷。
岑漪被拦在屏风外,只急的来回踱步,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痛呼和接生婆的指挥。
许是给砚安调养身子起了作用,砚安没有被煎熬太久,尚有力气的时候一声清越的婴儿啼哭划破屋内紧张的氛围。
岑漪脚步一顿,险些撞翻案上的青瓷瓶。
“生了!是位小郎君!”
男医的声音带着笑,“小郎君辛苦了,瞧这孩子,白白胖胖的。”
男医一边说,一边用干净的帕子将孩子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用锦缎裹着抱出来给岑漪瞧。
岑漪的心在这一刻几乎要跃出胸膛。她快步上前,从男医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襁褓,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锦缎温热,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婴儿柔软的身体。
岑漪低头,便见那小小的婴孩闭着双眼,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一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泪珠。
他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小嘴瘪了瘪,又满足地咂了咂,沉沉睡去。
岑漪不再听男医说什么,不顾仆侍还在收拾内室,抱着孩子快步走了进去。
砚安半靠在床头,面色苍白,虚虚的喘着。
见了岑漪,苍白的唇弯起一个虚弱的弧度:“妻主……”
砚安的眼睛不自觉黏在孩子身上,他听见是个小郎君,砚安有些不安的攥了攥手,去瞧你的神色,见岑漪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心里那种不安才倏的散去。
是了,妻主定然会喜欢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