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布帘,回到案几旁,拿起那截父骨。父骨的温度很凉,像是冥河底的黑石。他将父骨放在案几中央,双手结印,体内的法则之力缓缓注入父骨之中。随着法则之力的注入,父骨上的裂痕处泛起了淡淡的金光,那些金光逐渐蔓延,将整个父骨包裹起来。卡戎希望能用自已的法则之力修复父骨,不仅是为了守护审判台,更是为了给冥界的亡灵们留一个念想——一个关于守护与希望的念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议事厅里的烛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幽绿色的火焰跳动着,将整个议事厅照亮。卡戎依旧保持着结印的姿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是法则之力消耗过大的表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法则之力在快速流失,胸口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但他没有停下,依旧坚持着将法则之力注入父骨之中。
就在父骨上的裂痕即将完全修复时,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卡戎猛地睁开眼睛,收起法则之力,抓起靠在案几旁的船桨,快步冲出议事厅。
三更时分的冥界,寂静得能听到自已的心跳声。卡戎冲出议事厅时,正好看到要塞外围的冥河支流翻涌起来。那些原本平静的黑水此刻像沸腾的开水般,不断地向上翻滚,黑色的浪涛里浮出无数惨白的手,指甲缝里嵌着奥林匹斯山的橄榄绿——那是奥林匹斯士兵特有的标记,他们的铠甲上都镶嵌着橄榄绿的宝石。
“敌袭!”卡戎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他挥舞着船桨,体内的法则之力快速运转,桨身上的法则纹路瞬间亮起,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扩散开来,将周围的亡灵士兵笼罩起来,给他们注入了一丝力量。
亡灵士兵们听到卡戎的呼喊,立刻拿起武器,冲向要塞外围。刻耳柏洛斯也从隘口处站起来,三颗头颅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蛇尾在地上扫过,激起一阵尘土。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冥河支流的方向跑去,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紧接着,要塞西侧的防御工事发出一声闷响。那不是石块碰撞的声音,而是骨骼碎裂的脆响——负责守卫那里的夜之鬼神尼克斯,正站在坍塌的缺口处。尼克斯的黑袍被撕裂了好几处,露出里面泛着白骨的躯体,黑袍下伸出的骨爪还在滴落着同伴的魂血,那些魂血是他刚刚杀死守卫工事的亡灵士兵留下的。
“尼克斯!你竟敢背叛冥界!”阿莱克托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这位复仇三姐妹之一的女神,蛇发骤然竖起,每一根蛇发都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她的火焰鞭在掌心爆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了夜之鬼神那张一半是人脸、一半是骷髅的诡异面容。尼克斯的左脸是正常人的模样,皮肤苍白,嘴唇发紫;右脸则是一副骷髅,眼窝深陷,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
尼克斯发出一声尖锐的笑,那笑声像是用指甲刮过冥石地面般刺耳。他的骨爪指向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良禽择木而栖,卡戎的法则救不了冥界,只有奥林匹斯的神威才能让这里重归‘秩序’。”他身后的阴影里,钻出无数身披金甲的奥林匹斯士兵,他们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盾牌上雕刻着雷霆与巨斧的图案——那是宙斯和赫菲斯托斯的象征,矛尖的寒光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冰冷的星河,让人不寒而栗。
更令人心惊的是要塞深处传来的骚动。卡戎的目光转向要塞深处,只见那里的亡灵士兵们纷纷抱着头颅在地上翻滚,瞳孔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嘴里喃喃着“哈迪斯的黑旗”“奥林匹斯的恩赐”,下一秒便调转武器,刺向身边的同伴。那些被刺中的亡灵士兵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魂体在武器的作用下开始消散,化为一缕缕灰雾。
“是修普诺斯的梦魇!”埃阿科斯的声音传来。这位冥界判官挥舞着羽毛笔,笔尖的血符在空中划出红光,试图驱散那些诡异的呓语。他的黑袍上沾着不少灰雾,那是被梦魇控制的亡灵士兵消散时留下的。“他被奥林匹斯策反了!”埃阿科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羽毛笔在空中快速挥舞,血符一个接一个地飞向那些被梦魇控制的亡灵士兵,试图唤醒他们的意识。
然而,修普诺斯的梦魇太过强大,那些血符落在亡灵士兵身上,只能暂时让他们停止攻击,却无法彻底驱散梦魇。更多的亡灵士兵被梦魇控制,拿起武器冲向自已的同伴,要塞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混乱像瘟疫般蔓延,所到之处,亡灵士兵们自相残杀,魂体消散的声音不绝于耳。刻耳柏洛斯的怒吼震碎了夜空,它的三颗头颅分别咬住三名金甲士兵,锋利的牙齿将士兵的铠甲咬得粉碎,魂血顺着嘴角滴落。但很快,更多的奥林匹斯士兵围了上来,他们手中握着赫菲斯托斯锻造的锁链,链环上刻着太阳神的符文——那是专门克制冥界生物的符文,每一次碰撞都让巨犬发出痛苦的呜咽。
刻耳柏洛斯试图挣脱锁链,却被锁链越缠越紧。左边的头颅被锁链缠住了脖子,无法动弹;中间的头颅被锁链缠住了前腿,只能趴在地上;右边的头颅虽然还能活动,却被一名奥林匹斯士兵用长矛刺穿了耳朵,疼得它不断地甩头。巨犬的蛇尾在地上扫过,将几名士兵扫倒在地,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士兵冲上来,将锁链拉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