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营地周边的麦丛之中,一个又一个身形矫健的黑影如猎豹钻出,如狼似虎地扑向营地众人。
“敌袭!有敌——”
有人从突如其来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正欲扯开嗓子大声呼救,可随着一抹寒芒抹过咽喉,顿时见血封喉。
敌人的杀戮太快了,面对这种有备而来的袭击,本就完全松懈下来的各方势力成员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反击,便一个接一个被暗庭死士像割麦子一样夺走性命。
燃烧的篝火滋啦作响,火光映照之下,一场无声的杀戮正在悄然展开。
可事实上,遭到袭击的远不止这一处,其他营地几乎在同一时间遇袭,且场面比这里混乱得多、动静也大得多。
一时间,整个外围驻地彻底乱作一团,各大小势力的成员在慌乱中勉强集结,仓促组织起反击。
鲜少有人察觉到,这些暗庭死士刻意暴露行踪、制造出巨大动静,背后是否藏着牺牲自身、掩护同伴作为尖刀直插敌军心脏腹地的目的。
外围营地。
飞比特深处一根猫爪划开老江湖的天灵盖,在脑浆里面胡乱搅了搅,嬉笑一声将其丢入高涨的篝火当中。
三瓣唇轻轻吮吸着手指上的脑浆,一双对于杀戮如饥似渴的目光渐渐落到了年轻人身上。
“喵~干脆给你一个体面死法好啦!”
亲手终结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这种源自身体本能的快感简直让飞比特欲罢不能。
她好想慢慢玩弄脆弱的生命,奈何身上还有任务在身,只能忍痛放弃了从折磨与痛苦中汲取快乐的念头。
心念微动,猩红的杀戮之气从飞比特脚底翻涌而出,化作一条条半透明的血红触手在半空肆意挥舞缠绕,眨眼间便构筑出一方独属于她的杀戮领域。
但凡被那血红波动笼罩的区域,哪怕是最细微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她能清晰捕捉到生命消亡前的凄厉惨叫,更能精准洞悉那些濒死者在最后时刻,所释放出的极致绝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切的一切都转化为了神经系统上的快感核爆,以一种让她深深为之陶醉的暴力方式灌入神经纤维的每一个缝隙,填满了她空洞的内心深处,自我意识在极乐狂潮的冲刷之中彻底推上高巢!
出身南边门派的年轻人仍未遭到毒手,许是飞比特需要他所提供的极致恐惧。
他就这么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这个猫耳女怪人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不断颤抖、抽搐,涎水无法控制地从嘴角流出,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莫名的快感冲击之下病态痉挛。
直到某一刻,那因杀戮而起的快感狂潮被一股源自身子本能战栗的恐惧盖过,飞比特猛然从天堂中惊醒。
就像嗅到天敌气息的耄耋一样开启棘背龙形态,身后炸毛的尾巴绷得笔直。
不知何时起,明明距离她陷入快感天堂还没过两分钟,可周遭那此起彼伏慌乱不堪的尖叫却是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
似乎……那在各个营地同时展开的奇袭反击,已然结束了战斗。
飞比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原因。
只见此时此刻,夜幕之下,半空之上,正盘踞着一个前所未见的魔头。
他驾雾而来,所过之处连星光都为之退避黯淡。
一个又一个暗庭死士被他用血肉之触从下体贯穿天灵盖,像串糖葫芦一样连成风筝,张大空洞扭曲的五官飘在半空。
作为杀戮专家,飞比特能从他们的尸体状态看出,这些随她而来、负责在各个地方制造混乱的暗庭死士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暴毙死亡,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
或许是,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便顷刻沦为一具尸体!
这该是怎样一种存在?
飞比特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其生命力之旺盛超乎想象,鲜活的气息波动就像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澎湃汹涌。
而自己,却只是一只站在礁石上的飞鸟。
无论如何都飞越不了这片沧海!
平生头一遭,飞比特对鲜活的生命气息生出彻骨的恐惧,大脑完全无法处理这股旺盛生命力带来的强烈冲击,思维像是被瞬间冻结。
她向来热衷于亲手终结眼中所见的每一个鲜活生命,用滚烫的鲜血去取悦血脉深处本能的躁动,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可这一次,自诩杀戮大师的她,却破天荒地被畏惧与茫然攫住了心神。
她没有半分信心能了结这般浩瀚的生命力,反倒满心惶恐。
怕自己会被这片一望无际的“生命沧海”彻底吞噬,连渣都不剩。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存在?
连家主大人的生命力,都不曾如此旺盛过!
与其说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生物,她更愿意相信这股生命力,是源自于世界的脉动!
“魔王,亚托克斯……”
她喉咙发出嘶鸣呜咽,身体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不敢有半分松懈。
“你们干的?”
看着篝火附近一地的尸体以及零星几个幸存的幸运儿,陆安语气略显有点不太高兴。
“大晚上的跑来这里打打杀杀,让我平白加班,这样不好。”
唰——
下方,有个暗庭死士率先按捺不住,抛出自己藏于袖口的战蛊充当飞刀,于半空中膨胀变大成一头巨型蠕虫,扭曲着身子张开黏液巨口,爆发出恐怖吸力欲将其吞入腹中。
可下一秒,陆安只是随意挥了挥手,像拍开一只碍眼的飞虫。
那体长近百米的巨型蠕虫,竟在一股无形劲力的挤压之下轰然爆碎开来,血肉与黏液飞溅得到处都是。
“都说了,大晚上打打杀杀的,不好。”
没等地上的暗庭死士展开新一轮攻势,伴随着盘踞天上的魔头不悦开口,飞比特猩红的眼瞳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
她看见了!
她清晰看见那股旺盛到极致的生命波动彻底不再收敛,如海啸般掀起滔天风暴,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无形的能量力场瞬间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紧接着,恐怖的一幕悍然发生。
除了她与几个幸存的孱弱蝼蚁,其余的暗庭死士与战蛊身上,竟尽数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变化。
他们的血肉如活物般翻卷蠕动,原本清晰的五官在剧烈扭曲中失了人形,连带着外层皮肉都诡异地内外倒置,露出底下鲜红渗人的肌理,触目惊心。
有人再也承受不住,凄厉的惨叫撕裂空气,七窍中不断流淌腥臭的脓血,眼眶里的眼球早已被挤压成一团模糊血泥,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神经血管从空洞里疯狂涌出、缠绕。
如此痛苦,即便是早已适应极端折磨的暗庭死士也根本无法承受,这是足以碾碎意志的、生命绝无可能扛住的酷刑!
亦有人的血肉之躯在这股诡异波动的撕扯揉捏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畸变。
原本坚硬的骨骼外翻成薄薄的皮肉,而深藏体内的胰脏却诡异地翻涌出来,化作体表淋漓蠕动的血肉,每一寸变化都透着令人作呕的荒诞与恐怖。
更有甚者在血肉剧变中不断自我压缩,直至骨骼尽碎,血肉化泥,变成一团近乎溶解扭曲的活性肉球,仍保留着自我意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随着陆安心念一动,手中牵着的尸体蜈蚣风筝再次延伸出一截血肉触须,将这些畸变后的暗庭死士串连起来,吊上半空。
苍天可鉴,尽管这种大型畸变场面看上去是魔性了些,让人疯狂掉SAN理智全无,但实际上,这并非邪魔歪道的手段。
而是生之天柱的力量。
更准确点说,是生命磁场的作用。
生之天柱铸成之后,他的生命能量就产生了质变,在飞比特眼里,就是远超星空霸主的浩瀚沧海。
而他如今所做的,不过是展开自己的生命力磁场覆盖这些暗庭死士,将自己的生命能量强行注入到他们体内。
常言道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生命磁场亦是如此。
源自他本人的生命能量,如果有条不紊地注入到伤员体内,虽说不能活死人,但肉白骨还是没问题的。
可一旦所注入的生命能量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那么就会变成另类的致命毒药,变成一种恐怖的生命辐射。
跟随飞比特在外围营地展开杀戮的暗庭死士就是如此。
他们承受不住生命磁场内无处不在的过量辐射,所以血肉之躯产生了狂野畸变,体内基因就算不曾崩溃,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换作其他种族的生命,被辐射这么一照恐怕早就血肉崩溃而亡了,也就虫族生命有着先天优势,基因适应能力极强才可能苟活下来。
但这种基因适应能力,在遭受到超越承受极限的磁场辐射时,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展开生命磁场所赋予的并非死亡,而是一场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进化!
只不过这种生命形态上的进化,多少带着一点失控扭曲。
目前陆安还处于对自身生命磁场的摸索当中,试图开发出点新花样,只可惜没多少人愿意充当他的实验品。
不过没关系,眼下不就有一个么。
陆安眼眸低垂,一脸慈眉善目地俯瞰着下方双腿不断渗出水渍,俨然已经吓尿的飞比特。
这只虫人耄耋的大脑似乎异常发达,或许可以用生命磁场的辐射炙烤一二。
若能产生绿巨人似的变异,也算是为生命进化领域做出杰出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