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鼓声随之跟上。
竽和笙也响了来。
喜乐乐声高亢热烈且极为喜庆。
显然,柴家给的红包让乐师们极为满意。
喜乐声中,徐家迎亲的庞大队伍开始动了起来。
喜车中,
柴铮铮略有些惆怅的侧过头,
视线追逐着车外站在的柴家大门口的两位兄长,
等再也看不到柴家大门,柴铮铮这才转过头,一摸脸颊,她才发现眼泪已经盈眶而出。
回曲园街的路上,
街道两边站满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富户。
待见到新郎官徐载靖时,各种恭贺声不绝于耳。
仆妇们沿路抛洒喜钱、干果、喜等东西时,更会引起一阵惊呼喧闹。
一路上,
骑马跟在新郎官身后的众多傧相中,
顾廷烨看着街边人山人海,不时涌动高声欢呼恭贺的百姓,情不自禁摇头感叹道:“我咋感觉,今日在路边等待的人群,似乎比任何一家高门大户成婚时都多呢”
郑骁咂了咂嘴,和一旁的几人对视一眼后,点头道:“二郎,你感觉没错!”
“我成亲时的景象,和今日的街道上的模样,简直没法比。”
周围成婚的几人纷纷颔首同意。
梁晗嘿嘿一笑:“靖哥他文武双全,是新晋郡王,又是新科状元!这等人物的喜气,京中百姓们自然极为喜欢沾染。”
顾廷烨挑了下眉毛,心中暗道一句‘我也文武双全!’。
骑马在一旁的卢泽宗看了眼徐载靖,笑道:“几位哥哥,我感觉也不只是因为义兄他的身份,也和柴家有些关系。”
众人一愣后,纷纷点头。
柴家在大周就代表着有钱和富贵。
这等人家嫁女,百姓们也乐意沾些财气。
等徐载靖等人经过,围观的百姓们感叹完新郎官后,便发现眼前的柴家嫁妆队伍连绵不绝,走了好久都没有要走完的迹象。
曲园街外,
距离街口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
哪怕有禁军衙役维持秩序,周遭依旧显得有些拥挤。
随着喜乐声靠近,
各种山呼恭贺齐声道喜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离得近了,
曲园街附近的百姓们才发现,
送嫁的柴家队伍中,有仆妇小厮站在满载各种细碎物件儿的马车上。
他们用葫芦瓢舀着车里的东西,奋力朝着四周抛洒铜钱、喜和各色干果。
曲园街口,
一座酒楼下站着一个男子,
瞧着脸色和搂着婆娘的手掌,隐约能看出这人之前是个经常风吹日晒干活的。
可他身上却穿着绸缎新衣。
看到远处徐载靖骑马而来,这男子不再搂着婆娘,而是双手凑到嘴边作喇叭状,用出吃奶的力气,喊着恭贺的吉祥话语。
待徐载靖等人拐进曲园街,这男子才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嗓子。
看着一旁眼神奇怪的新娶的婆娘,那男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嘿嘿,娘子,我尤海道能娶到你,便是因为那郡王中状元后抛给了我三枚铜钱。”
一旁的女子眼神惊讶的看着这男子。
“三枚铜钱卖掉,我也从个车夫成了汴京富户!”
“得到铜钱后,我还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可将第一枚铜钱卖给一位姓阮的妈妈时,我这才知道.”
“官人,知道什么”
“才知道,这位郡王赏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敢动心思的。”说着,男子怅然的看着大婚的队伍。
女子眼中满是仰慕的看着男子:“官人,当时那么多人,那位状元相公却偏偏给你铜钱,官人你也非常的厉害!”
“哈哈哈!”男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曲园街上,
离着徐家大门口还有些距离,
各家穿着不同衣服的小厮女使,便已经出现在了附近。
徐载靖目力很好,拐进曲园街走了没几步,他已经发现了小桃、喜鹊、羊毫等女使的身影。
今日明兰是不能来徐家的,但瞧着明兰把小桃给放了出来。
越靠近徐家大门口,
周围开始有勋贵官员家的公子小姐出现。
傧相中的梁晗,跟在徐载靖身后不时的朝着四周拱手致意。
待看到人群中的某个姑娘时,梁晗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得意。
也不怪今日曲园街上都能看到各家的公子、嫡女,
实在是之前徐载靖在金明池中救了一船勋贵官员,人数实在太多。
徐载靖是新晋郡王,娶的还是柴家贵女。
徐载靖今日大婚,便是没有之前的救人恩情,京中那些没有什么来往的勋贵官员,也要礼节性的前来恭贺。
更何况有金明池中的事情。
勋贵官员们也不是只有自己的人家,还有各种盘根错节的亲戚姻亲。
这场面越大,人越多!
这想要来凑热闹的、给自己孩子相看的,或是让孩子被别人相看的人就越多。
于是,今日近乎整个汴京的勋贵官员贵妇官眷们都来了。
五品以下的官员,几乎不可能进到徐家外院儿落座,而是要去徐家附近如青云、阿兰等人的院子里坐席。
所以,
一阵鞭炮礼响起后,
当柴铮铮在徐家大门口下了喜车,踩上厚实的地毯时,周围围观的不是徐家仆从或路人,而是珠光熠熠衣着锦绣的京中各家的贵女媳妇们。
每当柴家仆妇朝外抛洒喜、干果、铜钱时,这些贵女媳妇们也不顾形象的或伸手或弯腰的抢着。
这让跟着的顾廷烨等傧相们、云木等女使们纷纷面露惊讶。
很快,柴铮铮迈过地上各种寓意吉祥的物件儿,朝着徐家正厅走去。
随着越发靠近大厅,沿路围观的官眷品级也在逐渐变化升高。
待柴铮铮被迎进正厅喜帐中‘坐富贵’,静待着拜堂时,柴铮铮趁机透过团扇朝外看着。
此时,正厅内外全都是宾客们嗡嗡的说话声,柴铮铮视线所及已经全都是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
正厅外,
扎着遮阳的红色彩棚。
彩棚下,王若弗和如兰作为亲戚是能在这附近站着的。
听着周围宾客们对柴铮铮钗冠上珍珠的赞叹,看着周围的诰命官眷,王若弗一边扇着手里的团扇,一边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太子来参加大婚,何等荣宠!这等场面一辈子见这么一次,也就够了。”
“当年,为娘是该狠狠心,把你送到老太太跟前的。”
“有老太太,还有你外祖家撑腰,定然没六丫头什么事儿了!”
说着,王若弗看向了一旁的如兰。
见如兰恍若未闻,只没心没肺的踮脚看热闹,王若弗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如兰的脑袋。
如兰摸着自己的脑袋,无奈的看向王若弗,撇了下嘴之后说道:“母亲还是算了吧!以后有这么多人要迎来送往,女儿的脑子怕不是要忙坏掉!”
下午,
婚房内,
撒帐、结发、合卺等礼仪已经结束,
徐载靖被傧相们扯出了婚房,去酒席上敬酒。
婚房门口,
帐子已被放下后合上。
婚房内便成了一处独立的存在。
柴铮铮穿着喜服,静静的坐在偌大的床榻边儿上,团扇被她放到了一旁。
环顾了一下婚房后,柴铮铮微微一笑:“紫藤呢”
“姑娘,紫藤去厨房候着,等会儿给您带些热饭来。”云木笑道。
柴铮铮依旧在看着屋子,似乎想要在这个屋子里找到徐载靖的某些痕迹。
“姑娘别动,姑爷临离开前说了,这钗冠繁复华丽也有些重,让奴婢可以先给您摘了。”
听着云木的话语,拂衣不禁笑了起来:“姑爷可真疼人。”
“嗯。”
柴铮铮受用的嗯了一声后,说道:“这些时日,先让魏姑娘和你们住一起。”
“是,姑娘。”拂衣刚说完就捂住了嘴,笑道:“以后,奴婢们要叫夫人了。”
柴铮铮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的轻咬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