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这天上午,顾爷爷的专车就停在了刘家院外。
顾从卿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袖口熨得笔挺,走到刘家院门前时,手心微微出汗。
刘春晓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件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领口别着朵小红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刘母正帮她理着衣角,眼眶有点红:“到了那边,好好过日子。”
“妈,我知道。”
刘春晓笑着抱了抱她,转身跟着顾从卿往外走。
轿车缓缓开动时,她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父母,见他们笑着挥手,心里暖烘烘的。
顾爷爷的军区大院里已经热闹起来。
何雨柱带着徒弟在厨房忙活,炖肉的香气顺着风飘得老远。
院里的树下摆了六张方桌,周姥姥正指挥着人往桌上摆搪瓷缸,里面泡着新沏的茶水。
刘父刘母带着亲戚朋友过来时,顾爷爷迎在门口,笑着握手:“稀客稀客,快里面坐。”
两家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倒像是早就认识的老熟人。
仪式简单却郑重。
没有繁复的礼节,顾从卿和刘春晓并肩站在台前,手里捧着红色的小册子。
主持人是顾爷爷的老战友,清了清嗓子说:“今天,顾从卿同志和刘春晓同志喜结连理,咱们不搞封建迷信,就一起学习一段革命宣言,祝愿他们在革命的道路上互敬互爱,共同进步!”
顾从卿的声音沉稳,刘春晓的声音清亮,两人一起念着,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台下的人安静地听着,土豆和何挤在最前面,土豆手里还攥着那个黄铜镇纸,紧张得手心冒汗。
念完宣言,主持人笑着说:“礼成!开席!”
何雨柱吆喝着让徒弟端菜,红烧肘子、黄焖鸡、排骨藕汤……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桌,香气瞬间盖过了院子里的槐花香。
顾父顾母拉着刘父刘母坐在主位,顾爷爷端起酒杯:“今天就喝我这瓶藏了多年的酒,祝孩子们新婚快乐,日子越过越红火!”
满桌人都站起来碰杯,搪瓷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
土豆趁机跑上台,把黄铜镇纸塞到顾从卿手里:“哥,礼物!”
顾从卿笑着接过,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里一暖。
何雨柱端着最后一道拔丝红薯过来,笑着喊:“尝尝我的拿手菜,甜甜蜜蜜!”
阳光正好,风里带着饭菜香和笑声,没有奢华的排场,却处处透着踏实的暖意。
顾从卿看着身边的刘春晓,又看了看满院的亲人朋友,忽然觉得,最好的婚礼,就是这样。
爱的人都在身边,柴米油盐里,都是稳稳的幸福。
六张方桌虽不算多,却围得满满当当。
顾爷爷的老战友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胸前的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刘父部队的同僚们带着爽朗的笑,嗓门洪亮得能掀翻屋顶。
顾母医院的同事们则细心地帮着摆碗筷,和周姥姥唠着家常。
不认识的人碰着杯,三两句就熟络起来。“你是老顾的战友?
我跟他在一个团待过!”
“春晓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跟从卿真是天生一对!”
笑声、碰杯声混着何雨柱厨房飘来的菜香,把院子里的热闹烘得滚烫。
土豆穿着新做的衣服,像只快活的小陀螺。
他抱酒瓶,踮着脚给各桌添酒,小脸上沾着点酱油渍也顾不上擦。
“张爷爷,您的酒!”
“李叔叔,再来点不?”
他学着大人的样子吆喝,逗得满桌人直乐。
何晓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块抹布,哪桌洒了酒就赶紧跑过去擦,俩小子配合得倒挺默契。
有位客人笑着捏了捏土豆的脸:“这小东道主挺称职啊,以后肯定有出息!”
土豆得意地挺挺胸,又跑去给顾爷爷那桌添酒。
就见顾爷爷正跟刘父碰杯,老将军嗓门大,全院都听得见:“俩孩子都是好样的!
从卿稳重,春晓能干,往后日子肯定错不了!”
刘父笑着点头,眼里带着酒意:“托您吉言!
以后就是一家人,常来常往!”
顾从卿和刘春晓挨桌敬酒,红着脸听着长辈们的叮嘱。
“好好对春晓,不然我饶不了你!”
顾爷爷的老战友拍着顾从卿的肩膀,力道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