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为何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他这个“自己人”?
“干爹,现在怎么办啊?外面……外面好像也有兵马围过来了!”
小宦官哭丧着脸道。
吐突承璀璨心头一沉,挣扎着穿上衣服,踉踉跄跄地冲出卧房。
刚到前院,他就看到,府邸高高的围墙上,已经站满了一排排身穿灰黑色制式军服的士兵。
他们手中的步枪上,闪着寒光的刺刀,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府邸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撞开。
郭钊身穿笔挺的党卫军将官常服,腰挎手枪,脚蹬马靴,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落在了吐突承璀璨那张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完了!
吐突承璀璨心中一片冰凉,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但他毕竟是执掌大权多年的枭珰,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厉声喝道:
“郭钊!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乃是左神策军护军中尉,内外枢密使!你无故率兵包围本公府邸,是想造反吗?!”
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和朝廷的法度来压制对方。
然而,郭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讥讽。
“吐突大璫,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势吗?”
“造反?不,郭某是奉旨平叛!”
“平叛?”
吐突承璀璨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着嗓子叫道:
“谁是叛贼?本公对陛下忠心耿耿,何来反叛一说?郭钊,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分明是受了那西北王李唐的指使,意图祸乱京师,行那不轨之事!本公要面见陛下,本公要当着陛下的面,揭穿你们的阴谋!”
他一边大喊着,一边试图用“忠心”来为自己辩解,同时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李唐身上,企图搅浑水。
郭钊看着他拙劣的表演,眼神中的轻蔑更甚。
他缓缓上前两步,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吐突承璀璨,你勾结吐蕃密使,出卖军情,阴谋联合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意图刺杀当朝太子,嫁祸西北王府,企图里应外合,颠覆我大唐江山,此事,你认还是不认?”
吐突承璀璨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件事,是他做得最隐秘的一件事,除了死去的程义,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郭钊……他怎么会知道?!
看着吐突承璀璨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郭钊心中冷笑。
王爷算无遗策,程义被捕后,早就将所有秘密都吐得一干二净,吐突承璀璨的每一个罪证,都被记录在案,呈送到了陛下的御案之上。
“你……你胡说!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
吐突承璀璨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证据呢?你们有何证据?”
“证据?”
郭钊玩味地笑了笑,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当着吐突承璀璨的面,猛地展开。
那是一份由裴度亲自执笔,根据程义的供词整理而成的供状,上面详细记录了吐突承璀璨近年来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从构陷朝臣,到私通藩镇,再到与吐蕃密谋,每一条,每一桩,都写得清清楚楚。
而在供状的末尾,赫然按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正是程义的签字画押!
吐突承璀璨死死地盯着那份供状,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肥胖的身体,“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