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得吱啊一声沉重闷响，中门缓缓大开，迎面便是一股香风，沁人心脾，入目却是幽深晦暗，宛若无尽虚空，吞噬了任何进入的光线。

犹豫了片刻，丁辰这才硬着头皮迈步。

足有一尺高的金镶玉门槛，抬腿跨过，身子随即便完全没入黑暗之中，空明之瞳完全无效，神识更是无用。

踱步徐行，略行了十来步，殿门轰然关闭。

眼前黑夜一般，隐隐就见似有点点星光闪动，耳边各自叮咚钟鼓声起，两边斗大的明珠莹莹放光，殿内骤然亮堂不少。

才见偌大的殿堂中天，悬浮着盏盏金莲宝灯，微微放光，数量足有四五百左右，高低错落，徐徐沉浮。

这些，正是混元宫历代炼虚大圣的寂灭灵灯。

按宗门规矩，凡门内弟子，成就大圣尊位后，便会在此殿内设下一盏金莲宝灯，待到寂灭陨落之时，宝灯便成了灵灯，以供后人祭祀供奉。

而灵灯之下，又会挂上一枚通灵玉牌，记录的便是各位大圣临终前留下的遗言训示，即便意外身故来不及留下遗言的，自然也会有门人弟子代为系上空白玉牌。

当然，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也不是所有的灵灯下都有玉牌悬挂，比如丁辰如今头上的几盏。

目光一一扫过，丁辰也是不免唏嘘。

“唉......”

一声长叹，丁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扫了扫大殿门边角落的架格，召来一块空白玉牌。

静静看着常真人的灵灯，感受着手中玉牌的冰凉，丁辰有心想要为常真人留下什么话，神念涌起，退下，涌起，又退下，却终究不知该留什么。

罢了！

丁辰无声叹息，拇指拂过玉牌，只留下“恩师常清静真人之位”九字云篆！

系好玉牌，双手轻托，灵灯徐徐浮空而去，玉牌流苏轻摇......

......

又抬头注视了好一阵子，丁辰才低下头，再抬头时，却是看向流云散人的灵灯。

流云散人三灾陨落时，已经脱离混元宫，自然没有人为其挂上玉牌，但既然常真人并未将其灵灯移出这百圣大殿，那也就说明常真人还是认这个师叔的。

为其灯下，小心系上一枚玉牌，丁辰目光又转向螭云上人的莲灯。

哼，这老妖怪，至今还活得好好的，自然同样是灯下空空！

丁辰眼中浮现一丝恨意，嘴角泛起阴笑，又招来一块玉牌，随手给他挂上。

“祝你早登极乐！”

暗骂一声，就此推开，又将其旁边一盏灵灯招了下来，正是玄虬上人，自己学了离合神光，也算是得了玄虬上人的恩惠，自然不能忘了他！

恭敬为其挂好玉牌，最后才看向寒鸦真人的灵灯。

心中不由思绪万千，在旁人眼中，这寒鸦真人排除异己，打压妖修弟子，混元宫的衰弱，他逃不了干系。但话说回来，当时混元宫门内，人、妖两族弟子矛盾重重，若是放任，也未必就有什么好结果。

如此想着，丁辰摇头轻叹，自己与他没什么仇怨，终究是长辈，仍旧伸手轻招，灵灯徐徐落下，取了一块空白玉牌，挂在其灯下。

正待松手放开，眼前却似突然闪现一丝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