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正站在那栋建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三层维多利亚式木宅前。
这栋房子现在已经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高强度整修。
虽然并非大规模改造,就只是典型的入住翻新,外立面什么的都没有动,古董家具也都放在了原位,只是换了一点家具,再把老旧的炉修复了一下接了新的烟道,走廊的扶梯上重新上漆,同时,屋内所有的电线、供暖与厨房系统全数升级为现代化设备。
但也正是他亲自监工,而且牧场里的那些牛仔放弃了休假,都在空闲时间跑来帮忙,才能在一周时间内全部搞定,直到今天,有了一个可以入住和接待客人的地方。
不过很快,陈诺就没有心情去炫耀自己的房子了。
他接过昆汀递过来的那本厚厚的红本子,刚翻了两页,眉头就皱了起来,抬头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电影的剧本?”
昆汀轻轻咳了一下,道:“当然是这部戏的,陈,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等一会儿,让我想想,”陈诺用手捂住额头,忍住心里的怒火,道:“那你之前给我的那本是什么?”
昆汀嘿嘿笑道:“那本是之前的剧本。“
“什么叫之前的剧本?别来这套,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快把里面每一句话都背下来了!”
昆汀接过古丽娜扎端来的咖啡,客气地了声“谢谢”,随后喝了一口,往后一靠,整个人陷进了他花了1.2万美元买来的意大利马鞍皮切斯特菲尔德单座沙发里,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道:“难怪你都不想回洛杉矶,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不仅仅是风景,这栋房子,也真是棒极了。”
陈诺忍住怒气,道:“这些话等会再,你先剧本。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渔民吗?不是猪仔吗?不是过来做工人吗?不是修铁路的吗?我走了五个月,你他妈给我这本东西上面写的什么?!”
昆汀咳嗽一声,道:“陈,你误会了,你只是看了开头两页。我跟你保证,虽然新剧本和之前的剧本有一些不同,但你这几个月所付出的绝对没有白费,相反,你做的这一切简直太符合里面的角色了,他之前真是个渔民,也的确在美国是铁路工人,只是,他还有别的职业罢了……”
陈诺看着他,没话。
昆汀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的笑着道:“这不能怪我。这部电影从筹备到现在拖得太久了,整整两年。而关注我们这部电影的狗仔和各路记者都实在太多了,我很担心中途泄密,所以……不光是你,我给每个人的都一样。”
陈诺道:“这就是你搞个假剧本来骗我的理由。”
昆汀一本正经的道:“不是假剧本,是之前的剧本,是我去中国之前写的,100%是真的,就是现在不拍了而已。”
陈诺恨不得踢他一脚。
昆汀笑道:“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叫它被拯救的华工,但那个时候我没有去过中国,在中国住了快一年之后,我研究了中国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历史后,我立刻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发现,就在南北战争发生的时候,同时期也有一场同等性质的战争在中国发生,这简直太有趣了,我不得不改变我原本的想法,试图把两者联系在一起。话,你在看剧本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你看的内容跟我们之前所讨论的剧本没有什么两样?这怎么可能呢?要是真的是这样,那我岂不是白住了一年。嘿嘿。”
“嘿嘿?我踏马fuck you……sorry。”陈诺骂了一句之后,才反应过来奎文赞妮·瓦利斯在场,于是给女孩和她老妈了个对不起。
“没关系的,陈。”
奎文赞妮·瓦利斯的老妈大概30来岁,看上去有点拘束,端着咖啡一口都没有喝,这时笑出来了一口白牙,口不择言的道:“奎文赞妮十分高兴能够跟你合作,她一直都是你big fan,为了这次,我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为奴十二年》的邀约……当然,这是理所当然的。唔,我想的是,奎文赞妮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她一定能够表现好。”
陈诺挤出笑容,道:“女士,我相信奎文赞妮的演技,我也很期待跟她合作,只是……这个人!”
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昆汀·塔伦蒂诺。
这特么狗东西,居然连他都搞真假剧本这一套!?
这下好了,他还以为他都已经把剧本背得滚瓜烂熟,等到开机,他就要去把莱昂来多杀个片甲不留了。
结果,原来他一直看的是假的!
假的!
一切都是要重头来过。
“抱歉,陈,再一次,抱歉~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只有这么做。”昆汀嘿嘿笑道,“好了,我现在正式介绍一下——
这是奎文赞妮·瓦利斯,今年9岁,她将饰演你在电影之中的女儿,樱。”
……
……
“我的父亲是个中国人。
他在十九岁那年,参加了一场震撼整个中国的暴乱。
他追随着一位自称‘上帝之子’的男人,
在那片东方的土地上,试图建立一个属于人间的天国。
但到了1864年,他所信仰的‘上帝之子’被出卖,起义覆灭,数百万人的鲜血染红了长江流域的土地。我的父亲也不得不离开家乡。
为了躲避清王朝的追捕,他带着一名上帝之子的女儿,登上了一艘驶往东洋之外的船。
那艘船的目的地,是一个他从未听过名字的地方——
加利福尼亚。
……
他在我十岁那年收养了我。
我知道,这听起来极其荒唐。
一个中国男人,收养了一个来自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的黑人女孩——
在那个年代,这大概是全世界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命运偏偏喜欢开这种玩笑。
那是1866年,南北战争刚刚结束的第二年,
林肯死在剧院后的第二个春天,
《废除奴隶法案》生效后的第三年。
人们嘴上着自由,手里却依然握着绳索和火把。
那天夜里,三K党的人包围了我们的村庄。
我亲眼看见我的亲生父亲被吊死在谷仓门口,母亲倒在燃烧的屋前。
我是唯一逃出来的那个。
当我赤脚跑进树林,身后是暴徒们的大笑声和猎犬的嚎叫。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时——
我父亲出现了。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衣服上满是尘土,手里握着一把刀和一只手枪。
他没有话,
只是像野兽一样迅捷地冲向那几个跟踪我的白人。
不到一分钟,追赶我的人全倒在地上——连那几条狗也没逃过。
然后,他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他嘴里了一句话——
我那时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后来才知道,就在那一刻,我差一点就死在那支枪下。
可就在那瞬间,上帝给了我启示。
我脑子里闪过他嘴里发出的一个音节,
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跟着喊了出来——
洪!
我这样喊道。
他愣住了,
盯着我看了很久。
接着走上前,蹲下,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了些什么,
然后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那是我第一次闻到铁与血混在一起的味道——
也是后来许多年,我记得最清楚的味道。
那一夜,我成了他的养女。
或者更准确地,
我成了一名东方圣徒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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