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还一边朝手上哈着气,然后搓着身上裹着薄薄的单衣,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靠着月光,音纱依稀辨认出是个莫约八、九岁的小姑娘。
并没有因为来着是个孩子就掉以轻心的音纱,就看着小姑娘颤巍巍地踮着脚,不算熟练地将井边的水桶放下去。
咣当咣当——
小姑娘趴在井边,努力晃着连接水桶的绳子,听着水声。
一边还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避免发生么什么意外掉下去。
不知多久,许是水满了,小姑娘看了眼被粗麻绳磨得泛红的手,咬了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将水桶提上来。
一声轻呼,绳子从小姑娘手中划离。
那么多水的重量,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太重了。
“呜…呜呜呜……”
见水桶掉了下去,小姑娘心里一股劲仿佛也卸了,突然趴在井边,小声啜泣起来。
咚!
哗啦哗啦——
随着身边的水声响起,同时还有一道细柔的女声,“小妹妹别哭,姐姐帮你打水。”
“呜……”小姑娘揉了揉眼睛,见眼前一道清瘦的身影正快速而有力的拉着连接水桶的麻绳,赶忙擦了擦眼睛,带着些抽噎道,“谢谢姐姐!”
这点重量对习武的音纱来说算不得什么,很快将水打了上来,放在一边。
“小妹妹,水打上来了,你怎么装?”
也没见小丫头带什么盛水的容器来啊?
只见眼前的小姑娘,小心翼翼从后腰取下一个不大的水囊,带着些不安,看向音纱,“姐姐,用这个装就好了,谢谢姐姐帮忙打水。”
音纱皱了皱眉头,这点水够什么用?
这么晚了,一个小姑娘跑到井边打水也不安全啊,看来回去要好好和大哥说道说道了。
“我帮你吧,小妹妹你叫什么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来打水?”
看着小姑娘划伤的手心,音纱也不忍心,主动拿过她手中的水囊,提桶装起水来。
大晚上的,井水寒凉,免得冻坏了孩子。
“姐姐,叫我小溪就好,溪水的溪。”
“阿娘和哥哥都病了,一直在咳嗽,小溪想打点水给他们喝。”
小姑娘没说的是,隔离区里虽然有衙门和镇北军的人统一管理,可病人之间也是有区分的。
像他们这种孤儿寡母的,没生病的时候就是旁边欺辱的对象,更何况如今是病了。
每天除了官府统一发放食物和药的时候,其他时间有任何需求都要他们自己解决。
最早发病的是她娘亲,她和哥哥两个人本来就不放心让娘亲一个人进隔离区。
何况,兄妹俩身边离了大人,在外头也生活不好,干脆求着差爷允许两人跟着。
先前哥哥病倒的时候,兄妹两人互相帮衬着,还能勉强过下去,可昨日哥哥也倒下了,她便只能靠自己。
母子三人被安置在隔离区最偏僻的角落不说,方才一路上她摸黑走到井边,都是靠着拼命给自己加油打气才走到的。
音纱一看就知道小姑娘有难处,装完水囊没有着急离开,反而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