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只要你不说,你爹就不知道,自然就不会叨叨你了。”庆如鸢说罢,干脆利落地拽着武媚娘到校场中间。
“快来,我们教你!”
武媚娘眨眨眼睛,灿烂地笑了起来。
成了。
这下她爹就算知道了她不听话去学武,也不会说什么了。她跟着庆国公的女儿和徒弟学武,能借此攀上庆国公府的关系,她爹只会乐见其成。
武媚娘看着庆如鸢和樊梨花,特意加了句:“那你们要替我保密。”
庆如鸢和樊梨花二人皆认真地点头,看得武媚娘心里隐隐有些愧疚。
她在庆国公府待了大半日,眼见天色快暗下来了。
听说最近庆国公告病在家,没有露过面。武媚娘想了想,自己来别人家里做客,主人还生了病,理应问候一声。
“如鸢,庆国公的病情还好吗?我来你家里做客,是不是该拜访见一见庆国公?”
庆如鸢面不改色地道:“爹爹他还躺在床上起不来,等下次来再见也没关系。”
武媚娘倒不是非要见庆修,只是问也不问一声不太好,但是……
她瞅瞅一点也不伤心的庆如鸢,又瞥瞥神情不太自然的樊梨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庆国公……真的生病了吗? 她眨了下眼,笑道:“那就下回吧,天色不早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被怀疑的庆修,这会和几名家将,穿着粗布短褐,脸上扑了层灰,混在修补堤坝的人群里。 旁边有个大叔看了庆修好几回,弄得庆修以为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他正想悄悄离对方远点时候,大叔看着像是忍无可忍,不高兴地拽了他一把,“你这小子,怎么笨手笨脚的,修补堤坝好几日了,还这么生疏。”
“说,你是不是前几天都在偷懒?”
庆修表情凝滞了瞬间,他从没干过修补堤坝的活,当然熟练不起来,没出错就不错了。
他很快变了表情,满脸忧虑,“我是第一天过来修补堤坝,前几天是我大哥过来,但是他昨晚病倒了,所以今天我过来顶他的班。”
“也不知道他这会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好。这种时候病倒,可真是……”庆修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声。
大叔仔细瞅瞅庆修的脸,“难怪我觉得你有点眼生,我说你怎么看着像是没修补过堤坝似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拍拍庆修肩膀,安慰道:“没事,会好起来的,洪灾你大哥都躲过了,肯定是个有福之人!”
“来来来,我教你这堤坝要怎么砌,你这样砌太慢了。”
庆修抽了抽嘴角,又不能拒绝,只能挂着感激涕零的脸,被对方手把手地教导怎么砌堤坝会又快又好。
人群里,一个工人干活干着干着,手里的铁锹掉到地上,他弯下腰去捡,趁人不注意,从怀里掏出块石头扔到地上。
他捡起铁楸的时候,顺势又把石头捡了起来,还对着石头左看右看。
“你小子在看什么呢?”旁边人见了,好奇地凑了脑袋过来。
伪装成修补堤坝百姓的家将,瞥了眼岸边不远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的楚州刺史和阎立德,故意抬高了声音。
“你们看,这石头像不像是被什么凿击过?”
“被凿过就被凿过呗,有什么好意外的。”
家将鄙夷地看了眼说话的人,“没见识,这里地上的石头都是堤坝被河水冲破后留下的,河水冲破的堤坝,怎么会有人为凿击过的痕迹?”
刚刚说话的人顾不得被家将鄙夷,下意识惊道:“那岂不是说有人凿过堤坝!?”
今日才有钦差带着人检查堤坝,为此刺史大人还放他们休息了半个多时辰,这会又发现有凿击过的石块……
旁边听见的几人“嗡”的议论开了,纷纷惊愕地看着家将手里那块石头。
附近其他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动静,八卦地闻了嘴,得知是发现了有凿击痕迹的石头,惊奇地凑了过来。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修补堤坝的百姓许多都听闻了家将手里这块石头,不少人围拢过来想看清楚。
“诶?你别说,还真是凿击过的痕迹。”
“光有这么一块石头,说明不了什么吧?兴许是巧合?”
“什么巧合,好端端地怎么会有这样一块石头在这,依我看,更像是漏网之鱼!”
“胡说什么呢,这是你们能胡说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翁伸手就要去夺家将的石块,却被家将灵活地避开了。
“你想干什么!”家将嚷嚷道。
老翁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楚州已经有太子殿下赈灾了,突然又派一个钦差大人过来,一来就检查堤坝,只能是决堤有问题。”
“胆敢干出凿击堤坝这种事的人,能是好相与的吗!你别惹事上身,小心命都没了!” 家将看着像是个愣头青,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不满似的,更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如果堤坝决堤真是人为的话,他们凿坏堤坝,导致堤坝决堤,多少人死在洪灾里?”
“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还发现了线索都不敢开口的话,以后再来一遭怎么办?”
“咱们还一定能侥幸逃过吗?就算我们逃过了,我们亲朋好友一定能逃过吗!”
原本还有些瑟缩害怕的百姓们,听见这番话,许多人被激起了气性。
“说得没错!不将人揪出来,谁知道我们修补好的堤坝,会不会又被凿坏了!汛期可还没过去!”
“有太子殿下和钦差大人在楚州,咱们还怕了那个杀千刀的贼子吗!”
修补堤坝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本以为他们只是聊一会天的衙役连忙上前将人分开。 “都在瞎闹什么!堤坝不用修了吗!”
楚州刺史瞥见不远处乱糟糟的人群,皱眉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阎立德也跟在后面,跟着一块过去了。
“我发现了一个被凿击过的石头!”家将朝衙役们嚷嚷道。
衙役拧眉,“什么被凿击过的石头,别在这里惹事……” “发生了什么?”
衙役扭头见是刺史和阎立德,忙要开口。家将比他更快,张嘴就把手里这块石头说了出去。
还用肩膀撞开衙役,凑到了楚州刺史和阎立德面前。
衙役被撞得肩膀手臂生疼,嘶嘶抽着冷气,颇为不解,“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肉怎么这么结实,跟石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