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试试你的燕尾刀法练得怎么样了。”星尘右腕轻旋，指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截柳枝。她以枝代刀斜斜点出，枝梢破空时带起细微风声。

“嗯。”风铃儿手腕倏沉，腰间雁翎刀刀应声出鞘。三尺青锋在灯下划出凛冽银弧，刀身翻转时映出她凝重的眉眼。只见她五指收拢握实刀柄，刀尖微颤如寒星点点，整个人已如满弦之弓。

星尘柳枝轻抖，枝梢倏地刺向风铃儿执刀的右腕。风铃儿当即翻腕横刀，刀背与柳枝相格竟震出嗡鸣。但见星尘手腕翻转，柳枝如灵蛇般绕开刀锋，直取对方左肩。风铃儿侧身避让，同时雁翎刀斜撩而上，刀尖划向柳枝中段。

二人身影疾转，柳枝点、刺、缠、扫变幻莫测，长刀格、挡、劈、削见招拆招。星尘步法轻灵，每每在刀锋及身前倏然退开；风铃儿刀势凌厉，总在柳枝缠绕时骤然变向。灯笼摇曳的光影里，但见素衫与暗红短打交错，刀风与枝影相激。

星尘柳枝方点出，风铃儿刀势已变。长刀破空时倏然二分，刀尖绽出两缕寒芒，恰似紫燕掠波时尾羽分张。左路虚影缥缈如烟，右路实招狠戾如电，双锋并进直锁柳枝去势。

刀锋将至未至之际，两路寒光骤合为一。风铃儿拧腕回环，刀身携着先前分势的余劲，如燕归巢般直刺柳枝七寸。这一分一合间气劲相生，竟在刀尖催出三寸青芒。

柳枝在漫天刀影中倏然轻颤，柔韧枝梢如游鱼般穿行于寒光缝隙。星尘手腕微旋，柳枝贴着刀背蜿蜒而上，枝头在间不容发之际连点三记：首破虚招，枝梢轻扫左路刀影；再破实招，劲透枝尖震偏右路刀锋；末破合势，柳枝如蜻蜓点水般在刀锷处轻轻一叩。

风铃儿只觉刀身连颤三下，燕尾变化竟被尽数化解。她当即旋身后撤，靴底在青石板上划出半圆，刀尖顺势下点。星火迸溅间，雁翎刀刀借反弹之力骤然扬起，刀势较先前更添三分凌厉。

“不错嘛。”傩面微微侧转，木质纹理在灯火下流转。星尘指尖轻抚过面具下缘，声音透过雕花孔洞传来，带着些许空腔共鸣的嗡响。

“我也是会进步的好吧。”风铃儿手腕轻抖，雁翎刀铮然归鞘。她信手将散在颊边的碎发向后一拨，露出光洁的额头。下颌微抬的弧度里带着三分倔强，眸光在廊下灯火里灼灼发亮。话音未落，指尖又已按上刀柄。

“再来。”星尘手腕轻抖，柳枝在空中划出三道虚影。但见枝梢忽左忽右，明明看着往肩井穴去，转瞬已点向曲池穴，末了竟又回旋扫向手腕。三式虚虚实实，教人眼花缭乱。

风铃儿雁翎刀疾挥，刀光乍分乍合。她时而侧身避让，时而挺刀直进，刀刃总在即将触及柳枝时被轻巧避开。几番交手后，她忽然刀势一缓，竟学着那虚实相生的路数，刀尖颤出数点寒星。

“行了，不打了。”星尘足尖轻点青砖，身形倏然后撤三尺。手中柳枝顺势抖出三叠清响，残影未散时枝条已脱手飞出，她左手取下傩面，右手轻拂，檀木面具便悄然没入袖中。

“华华，你去给她化一下妆，画得越惨越好。”星尘广袖轻拂，转头朝心华递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话音稍顿，眼底掠过些许促狭。

“包在我身上！”心华闻言眼睛一亮，提着裙摆轻快地凑近星尘。她接过递来的妆奁时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害怕而是压抑着雀跃，她转身看向风铃儿时，她已从袖中摸出个精巧的瓷盒，腮红胭脂在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风铃儿闻言后退半步，警惕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她侧头瞥了眼心华手中那些瓶罐，嘴角微微下撇：“呃……眼睛别给我画成肿的就行了。”说话时无意识地扯了扯束腕的革带，又补了句，“正常点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