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儿真就要给烧掉?”风铃儿视线扫过檐角精巧的斗拱,喉头轻轻滚动。
星尘指尖轻抚过身旁的檀木案几,她目光扫过梁间垂落的纱幔:“一点点障眼法罢了。”烛火在她沉静的眸中微微晃动,将最后几个字衬得格外轻缓。
星尘指尖在檀木案几某处轻轻一叩,廊柱间顿时传来细密的机括转动声。她抬眼望向微微偏移的梁木结构,语气平静无波:\"而且,这个楼本来就能动。\"话音未落,西面的书架已顺着暗藏滑轨平稳移开。
……
铁面生身形陡然急转,青铜面具在烛火映照下划出数道寒芒。他左掌运起七分内力硬接赤羽劈空掌风,右臂回环如蟒,肘底携风雷之势格住海伊袭向后心的手刀。玄色宽袖在两道劲气夹击间翻涌如云,足下青砖应声迸裂,碎屑飞溅时竟在墙面击出点点深痕。
赤羽见攻势被阻,腕底忽现三道朱红丝线,如毒蛇吐信直取铁面生双目。海伊同时变招,指风化作绵密细雨笼罩他周身大穴。铁面生喉间发出沉闷低喝,青铜面具在劲风冲击下铿然作响,忽然借力倒纵三丈。
海伊身形倏然凝立,周身气机尽数敛入丹田。待铁面生腾挪之势将尽未尽之际,她足跟猛碾青砖,砖屑迸溅时人已如惊雷炸裂寒潭。右掌并指似铁戟破空,直取对方咽喉要穴;左腕翻若灵蛇出洞,刁钻狠厉地锁向肋下三寸空门。双指携风而至,凛冽指风竟迫得烛火骤暗,青铜面具表面应声刮出令人齿酸的锐响。
铁面生急将双臂交错成十字,玄袖鼓荡如铁盾相迎。指掌相撞的刹那,他喉间闷哼一声,履底青砖再度绽开蛛网裂痕。海伊攻势未老,翻腕化指为爪,五指如钩扣向对方腕脉,指甲在面具上划出五道白痕。
赤羽在梁上窥得破绽,腕间倏忽抖出十数道绯红丝线。那丝线竟似活物般穿透战团,避开格挡的掌风,精准缠向铁面生四肢关节。每道丝线缠缚时皆发出金玉相击的清音,瞬息间已将他周身要穴尽数锁住。
铁面生暴喝发力,青铜面具在烛火下泛起青芒。奈何丝线随劲力伸缩,越是挣扎越是深陷骨缝。海伊见机双指并进,直取他因僵直而暴露的膻中穴。指风及体的刹那,铁面生终于踉跄跪地,如同折翼夜枭般委顿在碎砖之上。
……
“喏,这是我做的二踢脚,声音特别响,试试?”星尘手腕轻转,指间忽现一枚红纸裹就的炮仗。她指尖在引线处轻轻一捻,那炮仗便滴溜溜滚到风铃儿掌心。烛火映得她眼角笑纹若隐若现。
风铃儿捏着那枚红纸炮仗在指尖转了转,眉梢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气。她屈指轻弹炮仗外壳,纸卷发出空闷的回响:“有这么厉害?”话音未落,星尘忽然并指在她腕间某处轻轻一磕。
风铃儿只觉腕间穴道微麻,那枚红纸炮仗竟自她指间腾空而起,曳着火星直贯穹顶。但见红光在雕花梁木间轰然绽开,化作万千金菊状的火星迸溅,随即迸发出撼天动地的巨响。整座琅嬛阁随之剧烈震颤,檐角悬挂的三十六枚铜铃齐齐震响,清越铃音与轰鸣声交织成奇特的韵律。
火星溅落的刹那,梁木间暗藏的硝石引线应声燃起青焰。火舌顺着机关脉络疾走,又沿着檐下垂落的丝绦窜向东南角的书橱。但见万千书卷在烈焰中翻飞如蝶,赤色映得众人衣袂尽染霞光。
“走。”赤羽和海伊相视一笑,赤羽指间丝线骤松,与海伊同时后撤三步。两人衣袂在蒸腾水雾中交错翻飞,相视时眼底俱是心照不宣的锋芒。海伊蓝裙旋如骤雨初歇的云霭,赤羽绯线收若归巢的夜雀,双双隐入仍在变幻的机关墙后。
星尘广袖翻飞间带起清风,火星在她周身三尺外诡谲地绕行。她指尖轻点某处暗榫,东面墙体忽向两侧滑开,露出藏于夹壁的琉璃水龙。心华会意跃上横梁,足尖精准踢中机关枢纽,甘霖顿时如瀑布倾泻。
“我们过会儿再见面。”白雾缭绕间,星尘的轮廓渐渐淡去,唯有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仍凝在唇角。风铃儿急急向前两步,伸手欲扯她衣袖,却只触到满指潮湿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