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岛的倾斜与予取的天平

“旋律号”朝着平衡岛航行时，卡尔正对着一个老式天平较劲。天平是他从心灵星的情感医师那里换来的，左边托盘刻着“取”，右边刻着“予”，据说能测出一个人的予取是否平衡。可卡尔往左边放了块能量棒，右边放了颗笑果种子，天平立刻歪向左边，任他怎么调整都回不来正位。

“这破天平是坏的吧？”卡尔把能量棒拿下来，换了颗石子，结果天平歪得更厉害，“我爷爷说，拿人一根针，还人一根线，哪有这么不平衡的？上次在心灵星，我给那老人让座，他还谢了我呢，怎么到这天平上就不算数了？”

量子火焰林风正用暖心水晶的碎片装饰他的烤炉，闻言头也不抬：“就你这‘拿三颗糖还一颗’的性子，天平不歪才怪。上次在共鸣湖，你借了小男孩半块能量棒，转头就忘了还，还是我替你补上的，忘了？”

“那是他说不用还的！”卡尔梗着脖子反驳，却偷偷往右边托盘加了颗更大的种子——天平晃了晃，依旧倾向左边。

艾莉丝的星尘琴流淌出一段平稳和谐的旋律，像天平两端的砝码慢慢找平衡，既不急促，也不拖沓：“予取就像琴弦的张力呀，太紧了会断，太松了没音，只有两边力道相当，才能弹出最稳的调子。”

他们穿过一片一半丰饶一半贫瘠的星云，平衡岛终于出现在眼前。这座漂浮在海洋上的岛屿，本该像架精准的天平，左边的“付出谷”长满能结果的“给予树”，右边的“索取山”蕴藏着可供开采的“需求矿”，岛中央的“天平石”两端持平，石身上刻着“予取相宜”四个大字，维系着岛上的平衡。但此刻，岛屿像被巨人掰歪的玩具，索取山高耸入云，山体因过度开采变得坑坑洼洼，裸露的岩石闪着冰冷的光；付出谷则被挖得像口巨大的深坑，给予树几乎被砍光，只剩几棵歪歪扭扭的残株；天平石彻底倾斜，“取”的一端压在地上，“予”的一端翘向天空，石身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崩碎。

“这地方……一边看着撑得慌，一边看着饿得慌。”露西操控着飞船在岛的上空盘旋，“检测到的资源分配极度失衡，索取山的资源囤积率超过百分之百，付出谷的资源仅剩百分之五，再这样下去，整座岛会彻底翻覆。”

“旋律号”降落在天平石旁边的“均衡广场”。广场上散落着无数废弃的工具，有的是开采矿石的钻头，有的是收割果实的镰刀，显然都被过度使用过。几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平衡者”正试图用撬棍把天平石撬回原位，却只是徒劳，他们的脸上一半写着疲惫，一半写着焦虑。

为首的平衡者是个身材匀称的中年人，他左手拿着个空篮子（本该装满给予树的果实），右手握着块矿石（本该只拿一块），据说他能凭手感掂量出予取的平衡，可现在，他只是对着倾斜的天平石叹气。

“你们……是来调平的吗？”中年人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用撬棍指着索取山，“三个月前，‘掠夺教派’来了，他们说‘不拿白不拿，拿得越多越成功’，还在索取山装了‘贪婪加速器’，说‘付出是傻子才干的事，能抢为什么要给’……从那以后，天平就开始歪了。”

他捡起一颗给予树的种子，种子干瘪得像颗石子：“这种子本来能长出会结果的树，你种下一颗，它会回报你十颗。现在没人种了，都去抢山上的矿，矿越抢越少，树越砍越稀，最后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卡尔看着一个壮汉背着满满一筐矿石从索取山下来，路过付出谷时，踢倒了一棵仅存的给予树苗，嘴里还骂骂咧咧：“挡路的破树，还不如劈了当柴烧！”而不远处，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正跪在地上，试图从石缝里抠出点能吃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找到。

“这壮汉也太不是东西了！”卡尔攥紧了拳头，“就许他拿，不许别人活？就像我练枪，总得给靶子留点余地吧，哪能赶尽杀绝？”

“不是他天生坏，是‘贪婪毒’在作祟。”中年人把干瘪的种子揣进怀里，“掠夺教派给每个人灌输了‘越多越好’的念头，让他们觉得‘予就是亏，取才是赚’。时间长了，大家眼里只剩‘拿’，忘了‘给’才能循环，天平石得不到‘平衡能量’的滋养，自然就倾斜了。”

蒸汽朋克版林风拿出“均衡检测仪”，对着广场扫描，屏幕上的天平图标一边沉到底，一边翘上天，中间的指针拧成了麻花：“‘平衡能量’已经断裂成两半了！天平石本来能通过‘予取循环’保持稳定——你帮我浇水，我给你果实；你借我工具，我还你矿石，这种互惠让两边永远持平。现在只有取没有予，循环断了，石自然就歪了。”

正说着，索取山突然发生塌方，滚落的巨石砸向山脚下的房屋，几个正在搬运矿石的人慌忙躲避，却没人去提醒屋里的人。而付出谷的地面则陷下去一块，把那个抠东西的女人半个身子埋进了土里，周围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没人伸手拉一把。

“是‘失衡崩塌’！”中年人的脸色惨白，手里的撬棍都掉在了地上，“索取山的根基被挖空了，付出谷的土地被榨干了，再这样下去，整座岛会像块歪掉的饼干，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果然，天平石发出一声刺耳的裂响，“取”的一端又往下沉了沉，石身的裂纹蔓延得更快，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广场上的人们终于慌了，有的想再去抢点矿石藏起来，有的则跪在地上祈祷，却没人想到要去付出谷种树，或者帮埋在土里的人。

“必须让他们明白予取平衡的道理！”林风的结晶利刃出鞘，刀身一半泛着代表“予”的绿光，一半泛着代表“取”的金光，在中间汇成沉稳的白光，“只取不予是竭泽而渔，只予不取是涸泽而枯，只有像呼吸一样，有出有进，才能长久。”

他操控着利刃飞向天平石，光暗能量像两只手，轻轻托住倾斜的两端，试图让它回正。艾莉丝则走到付出谷的边缘，将星尘琴放在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旋律变得像春雨滋润土地，带着“予”的温柔，又带着“取”的踏实：“别只盯着手里的东西呀，你种下一颗种子，它会给你一片森林；你帮别人一把，他会在你难时拉你一下。予不是亏，是存起来的温暖；取不是赚，是借出来的信任呀……”

她的旋律飘过之处，那棵被踢倒的给予树苗，竟然重新扎根在土里，冒出一点嫩绿的新芽。

卡尔见状，突然把自己的背包卸下来，跑到那个被埋的女人身边，用手刨开她身边的土。“别愣着了！搭把手啊！”他对着周围的人喊，“等她出来，咱们一起去种树，树结果了大家都有得吃，总比抢矿石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