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累岩是九重天的牢狱,关押了天界诸多恶仙魔修,亦有百来祸世的妖兽收押在此,天累岩由律法神君霍安世,麾下有千位戒律天官,戒言便是其一。
南宫皓月被收押后,被押入终年是雪的牢哀涯,大雪纷乱,狂风哭啸。
随行几十差役披银甲执铁戈,皆被冻的瑟瑟发抖,“这牢哀涯地势高险,又有灵力压制,不能行千里,只能徒步上山,押送囚犯,当真是个苦差。”
南宫皓月方受了雷刑,此刻全身无力,只着了一身囚服,赤脚前行。行走于雪中,每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尖上,寒风刺骨,她眉宇间凝结冰霜,右脸肿胀,已经看不出是个美人模样。
来往多少唾沫飞在身上她已经记不清了,他们的眼神,或嫌恶憎恨,或鄙夷不屑,皆与她无关,那天误杀,她已如同行尸走肉,任人摆布。
雷声轰下,她只觉麻木,眼睛一睁一闭,这三十六道天雷便捱过去了,而后,身体便没了力气,只能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差役将她拉起,嫌恶地牵着她腿上的环,将她拉下邢台。
被押韵途中,她也并未觉得寒冷,身上痛还未散,被点击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这一回,即便她有肉白骨的疗愈能力,也短暂失灵了,天雷克法,三十六道天雷,既将她的灵力击溃,原先有了几千年法力不过寥寥数几。
南宫皓月走的稍慢些,身后的差役手中藤鞭便扬了下来,抽在她已无处可下手的背后,她一个趔趄栽倒,身后的差役却道:“别装死,唤灵汤吊着你命呢,暂时死不了。”
她只得被身边的人猛地抓起,她因无力支持又栽倒在雪地里,差役们扬起藤鞭又挥了下去,南宫皓月紧皱眉头,她知道这一顿打该受着,因为即便以命相抵,那些人也回不来了。
她踉踉跄跄爬起身,开始这十几公里的长途。
“酉时三刻必须到牢哀涯与司府交接,咱们得快些了。”
“还不是这该死的妖精,走这么慢,是想害我们交不了差不成?”他将今日不快尽数撒在南宫皓月身上,藤鞭一次次落下,慢慢将她的身子打弯,身上的伤痕开始透出衣裳,渐见满目疮痍。
南宫皓月倔强起身,想到日后要与这漫山白雪相伴余生,心中是止不住的哀伤。
刑山逢雪冻天寒,千里冰封行人泪。
十月疑应满枝秋,何故飘落扬州絮。
飞花化水白狭间,得温怀死眠安处。
此行若知无归期,许君当愿长相思。
风雪愈发严峻,已经掩盖了前路行径,身后已经看不清岩石了,大抵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待夜幕降临,她们这才走到牢哀涯的破旧石窟里,扇去白雪,坐在洞里歇息。
彼时,山口突然传来一番怪异的声响,整个山洞开始轰隆抖动,差役们连连起身,拿起铁戈做防御姿势,“什么声音,竟然引得山体抖动?”
“我听说牢哀涯观者一头凶兽,声如洪钟,翻个身足矣压塌一座山。”
“如此恐怖,那凶兽是何?”
“似乎叫吼兽,当年战神捉回来的,现就关在牢哀涯的深处。”
“这怪物若是醒了饿了,随意一声叫吼,岂不是不得安生?在这当差跟囚犯有何区别。”
“反正我们只负责押运,旁的管不着。不说了,该动身了。”
歇息片刻后,她们走入山洞里头,将囚犯交接到另一波差役手中。
“姓名?”
“南宫皓月”
“缘何入刑?”
“残害仙人,重罪。”
“已收录。”
“诶,这个名字耳熟,我好像有印象,这个南宫皓月?不是之前轰动仙界那个?”接手的差役多问了一嘴。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她就是阶下囚,哪还是什么战神的高徒,幸亏战神神算,将她驱逐出门派,否则这遭指不定连累师门,要怎么蒙羞呢!”
“战神曾经的徒弟和战神押来的囚徒在同一个屋檐,你说这传出去,岂不是一桩笑谈?”
说着,南宫皓月便被的腿上便被拴上一个铁球,由差役引入一间囚笼。
冰冷的雪地,铁球滑了一路,留下雪痕,但不一会便被雪埋了。
这个铁笼子,只要触碰,就会被电击,伤害虽不比天雷,却也能灼烧伤口。
南宫皓月环抱双膝,坐在雪地里,头顶是盘旋的鹰司,直勾勾盯着她。
如此敞亮的地方,怎么能睡个好觉?
此处无人,她可算能静下心沉思。这五千年来,她流离颠沛,辗转各处,如今竟然落得这般田地,双亲皆亡,蓬莱弃她,冰吟叛她,如今也遭到女辞的怀恨,何其失败?
这里常年是雪,不分白昼,她只是累了便睡,将身上伤口养好,受了三十六道天雷,身后的伤口几日都不见好,逐渐疼痛割裂,痛楚传遍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