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引路,背影挺拔利落。我跟在他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行走时的步伐节奏和肩背的线条上。太像了,甚至连他刚才扶我下马时,指尖不经意发力托住我手肘的习惯,都与荒婪如出一辙。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像我猜的那样吧?
现实不给我多想的时间,目前似乎眼前这桩灭门案才是重点。
宋府上下二十多口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尸体早就被拉去了义庄,或许也早就下葬,整个宋府空置了不过一个星期,就衰败得像座鬼屋。
今日天色阴沉,我们踏入宋府时,正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整座宅院更显森然。一跨进内堂,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门框上落下的灰尘与霉味直冲鼻腔,恰逢一阵阴风穿堂而过,我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阿嚏!”可恶,没鼻炎都要被熏出鼻炎了。
“今日阴雨连绵,确实有些寒意。”
在我打喷嚏揉鼻子的间隙,阿五已经退回了我的身边,一件外套披到了我的身上。
不是,你给当朝皇后披衣服动作这么自然吗,简直丝毫没有犹豫啊!
“不用,我不冷。”我说着就要把衣服还给他。
“这是沈姑娘自己的衣服,大可不必如此避嫌。”
被看出来了啊。
好像是我自己的衣服,他什么时候把我的外套抓在手里的……。
“那没事了……。”
“沈姑娘对陛下当真是用情至深。”看到我把衣襟拢可拢,阿五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人已经往前迈去。
“我不是……”因为黎昱才要避嫌的啊。
诶,我跟一个暗卫解释什么,算了算了,做事,分清主次。
宋府上上下下除了人,似乎什么都没有缺少。从前院到正厅到后院再到大大小小的每一个房间,地上,墙上,承重柱上到处都是喷溅的红褐色血迹。破损的家具,摆件,四处可见刀痕,可见宋府被屠当天是多么的惨烈。
从外到内,阿五目视着宋府地惨状,眉心越皱越深,仿佛还带着浓重的怒气,他是在怒宋府被灭门,还是在怒婪音府被栽赃?如果是后者……。
我也是生平第一次面对这么惨烈的案发现场,脑子里面不自觉地开始脑补案发时的画面,好在我不晕血,看了那么多探案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皮毛也能学来一两成。
我还没行动呢,阿五已经极其自觉地开始对案发现场进行勘探了,他看起来……明显比我更加在意这个案子,比我更想查出真相,我心里的疑云越来越大了。
眼前的景象又不得不让我抛开胡思乱想,开始仔细勘察现场。
血迹的喷溅方向、刀痕的深浅、家具倒地的位置...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阿五在正厅中央蹲下,手指轻轻拂过地板上的一道深深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