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就不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我随口一问:“什么人?”
“昨夜的刺客,和前一日放火烧义庄的是同一伙人,跑的那个,是淮贤王府的云竹。”
“什么?”我用手指挖了挖耳朵,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是听错了吧?
“逃跑的那个,是淮贤王府的下人云、竹。”
最后那个名字,沉奕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异常清晰。
我愣了两秒,突然笑了出来:“你说笑呢吧,还云竹,就他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昨晚杀伐果决的刺客,再说了,云竹为什么要杀我,难道他从淮贤王府辞职去当职业杀手了?”
“云竹没有从王府辞职,也并非职业杀手,沈姑娘,如此还不足以令你联想到某一个与你相熟之人吗?”
“你的意思是云竹奉淮贤王之命来杀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嘴角异常难压:“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谁都可能杀我,唯有淮贤王不会。”
沉临不解的样子和前段时间阿五不解的神色一模一样:“为何不会?”
当然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你别管,说了你也不懂。”
沉临也不追问,只是冷静提示我:“沈姑娘如此信任王爷,不知是否仔细瞧过这支箭?”
说罢,以眼神示意我看向地上那支被我从荒婪背后拔出来带血的袖箭,可箭矢上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纯黑色,跟墨鱼汁似的,被扔在一旁的厚布上,本来鲜红的血液,还有阿五伤处没能彻底擦干净的点点血迹,不出意外,都变成了黑色。
我捡起断箭,避开锋刃,来回看了两遍,除了逐渐黑透的血,最异常的就是箭矢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香气:“箭上有毒?怎么会有香气?”
“此毒名唤‘浮生若梦’。”沉临的声音沉了下去:“配制此毒所需的一味核心药引‘忘川幽兰’,是皇室贡品,据属下所知,近十年来,唯有当年的八皇子如今的淮贤王得先帝赏赐过一株。”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药一定是失窃了,要不就是你认错毒了。”
沉临并不争辩,只是取出一枚素白绢帕,将地上已成墨色的血渍小心蘸取少许。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质小盒,打开后竟是半块干枯的幽蓝色花瓣。
“这是'忘川幽兰'的花瓣残片,从刺客袖袋中搜得。”他将沾血的绢帕轻轻拂过花瓣。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干枯的花瓣在触碰到毒血的刹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复苏,幽蓝的花瓣上泛起一层珍珠般的莹润光泽。更奇特的是,一股与箭上香气同源,却更加清冽纯粹的梅花冷香,瞬间在空气中绽放。
“忘川幽兰唯有遇到同源之毒,才会枯木逢春,重现光华。”沉临将复苏的花瓣托至我眼前:“现在,沈姑娘还认为是属下认错了吗?”
我盯着那复活的幽蓝花瓣,它美得惊心动魄,却像一把冰刃,直插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