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迫人的气场笼罩下,我强撑着一口气,挺直脊背,毫不退让地顶了回去:“我自己找到的,不行吗?”
不行,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忘忧散的药效有限,再拖下去,等药力一过,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电转间,我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脚边,看准一块石子,抬腿猛地一踢——
石子“嗖”地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落在三四丈开外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脚果然奏效,成功引起了拐角处药庐大门口蛊奴的注意力。
蛊奴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啊,他们并没有循着声响的方向去查探,反而拖着步子往我们这个方向缓缓走来,眼看着蛊奴的行动轨迹超出了预期,我的心里猛地一紧。
这样的插曲也同样打断了荒婪对我的追问,趁他分神,我没怎么费力就挣脱了他的手,脚下抹油开始往反方向跑。
“你……!”
荒婪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音,蛊奴的身影已拦在他面前。幸好他没穿夜行衣——否则若是被蛊奴瞧见,回头禀报给玄清,他怕是百口莫辩。
我猫在灌木丛里看着他对查探声响的蛊奴说着什么,心里不断地为自己的机智手动点赞,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麻烦。
我这还是第一次大半夜的进药庐,还好没上锁,其实没有上锁的地方,晚上让蛊奴把守反而显得不合理了。
当我真正站在药庐的阁楼大门外时,脑子瞬间宕机,门上虽挂着一把看似精巧的金锁,细看之下却发现,这把锁、这道门,竟然都只是掩人耳目的摆设。门后另有乾坤——而眼前这道门,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入口。
我屏住呼吸,指尖在橡木梁柱上细细摸索。就在雕花藤蔓的第三片叶子下方,触到一处微不可察的凸起。轻轻按下,斜顶的书架应声滑开一道缝隙,陈年灰尘混着霉味从内里涌出。
暗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一股混杂着鼠尾草与苦参的气息扑面而来。借着天花板上萤石幽绿的光晕,我看清这是个低矮的三角空间。成捆的干枯药草从横梁垂落,越往深处走,松木地板越是潮湿,隐约能听见屋顶漏雨的滴答声。
阁楼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处被扩建的隐秘密室。数十个药柜沿斜墙而立,中央长桌上散落着各式制药器具。而最令我震惊的,是老虎窗下那个巨大的铁笼——
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影。
“谁在那里?”我压低声音,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那人缓缓抬头,萤石的幽光映照在他脸上。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张脸,分明就是……!
“黎、黎浔?!”
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他比黎浔消瘦太多,眼窝深陷,长发纠结地披散在肩头。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那里面盛满了黎浔从未有过的沧桑与疲惫。
“你、你是谁,怎么会……怎么会和西聆国的淮贤王……长得一模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一句完整的疑问。
难道黎浔也有一个孪生兄弟?他们黎家双胞胎基因这么强大?
然而回答我的只有充满绝望的三个字:“杀了我。”
嗓音也一模一样,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