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避——”
“县令大人到!”
勋哥儿抬头望去,见十来个衙役两边开道,中间拥护着的是一面有胡须,皮肤黝黑,身形略胖,穿着青色官服的男子。在其轿辇后面,还跟着个另一抬轻纱软轿,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帘,隐约能见里面坐着的是个女子。
见衙役过来,一众摊贩皆将摊位后撤躲避,勋哥儿也有样学样,起身将木车向里侧推了推。
就在轿撵从身边路过时,他忽听旁边的密望出声道:“那里面的女子是交趾人。”
勋哥儿一愣,目光立刻向软轿看去,可由于纱帘遮挡,他未能看清女子长相,只分辨出了她头上似是戴了只蝴蝶形发钗。
县令的阵仗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少行人挪动着脚步跟随在队伍后面,想看看县令大人到底要去哪里。勋哥儿抱着密望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你怎么知道她是交趾人,嗅出来的吗?”勋哥儿便张望着前面的队伍,边低声问道。
密望摇头道:“她身上有种特制的熏香,我并不能分辨其本身的味道。我知道她是交趾人,是因为我在百味楼见过她,她说的是交趾的语言。”
“你还懂交趾话?”
“当然,我娘就是从那边逃过来的,为了不让我们被交趾人抓走吃了,它自小就费心教我们分辨交趾人。加之这里常有交趾客商来往,我自然更熟悉交趾话了。”
勋哥儿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想来,它娘当初以为离开交趾,自己的孩子以后就能安全些,没曾想,事情并未如它所愿,多年后,这里的人也开始吃猫了。
没过多久,县令的轿辇就停在百味楼前。勋哥儿趁旁边的摊贩看热闹的空档,伸手在筐里拿了一颗干桂圆,用力在衣袖上的黑点上蹭了蹭,捏在手上。
待看到软轿上的女子出来时,手指微微用力,将干桂圆精准的打在上前搀扶她的侍女裙摆上。桂圆不重,落地时的轻微响声,霎时淹没在周围嘈杂的人声里。
勋哥儿紧紧盯着头戴蝴蝶钗的女子,那颗桂圆刚刚已经沾染上了他滴在衣袖上的药水。按照陈阿爹所说,这特制的药水虽味道清淡,但对护身甲虫来说却是极为刺激的,距离一丈远便能让其焦躁不安,爬出飞走。如今那颗桂圆离女子不过三尺远,这个距离,即使甲虫被放在荷包里,也会来回爬动才是。
可直到女子进入百味楼,他都未能看出女子身上有任何异动。
“难道,她并未携带护身甲虫?”
勋哥儿暗自想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并未怀疑密望所说,事实上,如今看来,若那女子真是夜枭,没有比潜伏在县令身边打探情况更安全方便的了。
见县令一行进了楼内,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刚刚那个青衣女子就是县令夫人吧?看着倒是年轻的很。”
“嘿,你都说年轻了,怎么可能是县令夫人。黄县令已经五十了,听说他的原配夫人也已经四十几了,正在老家奉养公婆。这位呀,是去年才纳的小妾,还不到二十。人称青夫人,可是得宠的很,如今黄县令的后宅可是由她做主。”
“啧啧,要我说,这妾做的可威风。既不用侍奉大夫人,又掌有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