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道:“‘不成’——是什么意思。”
戚红药抬眼,眼神里只有一点冷淡,和分寸恰好的忌惮。
有忌惮是好事,想活的人才有忌惮。
她凭着对妖的了解,揣摩对面想看到什么,就像一个世上最好的店小二,客官要什么菜,不用开口,她就给端来什么,至于客官吃了会否中毒,不在她考虑之内。
虽是首次跟王族打交道,一时拿不准,这些东西能有多狡诈、多聪明,却也知道,最好用对人的思维来对待他们。
本来么,妖的血统越高,就越像人。
这真是个奇怪的现象。
她脑海里忍不住生出个荒唐念头:那血脉再纯一些,岂非就变成人了?
闻笑愕然看着对面那女人噗嗤一下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听他口气,似乎怀疑戚红药是在笑他,可又拿不很准。
“没什么。”她一摆手,仿佛是撵苍蝇,“哦对了,”那手顺势拍在额头,又添个脏乎乎的印子:“我不能给你带路。因为,那地方只有它们——”她朝那些倒伏在地的混血支了支下颌,“和它们认定的首领才能去,你一个外人,就算我带你,也进不去的。”
闻笑大怒。
“你耍我?!”
“当然不是。”她慢慢地道:“有点耐心么,听我说完。”挪了挪脚,将身体重心从左移到右,倒不是右腿伤得较轻,只是左腿包扎松动,从形状上看,有块骨头探出来了。
她眼盯着那轻微的凸起,嘶嘶抽气,接着道:“你也看见了,它们很听我话,可知是为什么?”
闻笑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这正是你活到现在的原因。”
戚红药道:“其实,它们所服从者,并非是我,而是这洞窟。”
闻笑一呆:“什么意思?”
戚红药慢慢地道:“你要得到石窟认可,它们自然服你。”
闻笑不说话了。
戚红药盯了他一眼,转身,在那六只眼的注视下,缓步踱至墙边,闻笑方才觉察到她的意图,不及拦阻,眼睁睁看她消失。
片刻,石壁上,长出半截戚红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