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春光明媚,慕容嫣忽起兴致,欲亲往安州城外的乡间,看看春耕情况,体察民情。
此行并非盛大仪仗,但也绝非微服私访。
慕容嫣选乘一辆装饰典雅但不失威仪的凤辇,由精锐骑兵护卫。她特意吩咐带上樱花内亲王同行,美其名曰“让其见识天朝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之景象”。
林臻自然骑马随行在凤辇之侧。
凤辇内,慕容嫣并未穿戴繁琐的礼服。
春日渐暖,她只穿着神凤降世裙,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辇中,透过轻纱窗帘,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景色,凤眸中带着一丝审视与满意。
神凤降世裙在这春日出巡的场合,与自然风光交融,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美感。
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在明媚的春光下,不再显得沉郁,反而透出一种吸纳万物生机的深邃,织入的金色棉绒与真金线则在阳光下流淌着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而充满希望的辉光。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凤的图案,在行进中,少了几分殿中的静态威仪,多了几分巡视疆土、泽被苍生的动态气度。
宽大的喇叭袖被罩衫袖口所掩,但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她偶尔抬手拨开窗帘时,在光下一闪而过。
那长达五丈的苏锦拖尾,在宽敞的凤辇内,并未拘束,而是随着车辆的轻微颠簸,自然地铺陈、堆叠在铺设着地毯的车厢地板上,形成一种行进中特有的、流动的凌乱。
这种凌乱,更添几分真实与生气,仿佛这身华服,本就该与这天地万物相连。
棉质的透气与睡裙的舒适,让她得以在旅途中保持惬意。
林臻骑着通体雪白的骏马,护在凤辇旁。
他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英姿勃发,目光时而扫视四周确保安全,时而温柔地望向辇中的慕容嫣。
樱花内亲王则乘坐另一辆较为简朴的马车,跟在后面。
她今日穿着素雅的樱色和服,心情复杂,既忐忑于面对慕容嫣,又对即将看到的景象充满好奇。
车队行至安州城外二十里的一处名为“杏花屯”的村庄。
此处依山傍水,土地肥沃,正是春耕繁忙时节。
早有快马通传,当地里正与少数村老已战战兢兢地在村口跪迎。
凤辇停稳,林臻率先下马,快步走到辇前,亲自伸手搀扶慕容嫣下车。
慕容嫣扶着他的手,优雅地步下凤辇。春风吹拂,撩起她罩衫的衣角和她如墨的青丝,也吹动了那迤逦垂落的墨金色拖尾。
踏上乡间的土地,慕容嫣深吸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空气,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
她放眼望去,只见田野间,农夫们正忙着犁地、播种,孩童在田埂上嬉戏,妇人则在河边浣衣,鸡犬相闻,一片祥和忙碌的景象。
与她记忆中一年前初入高句丽时所见到的荒芜与死寂,已是天壤之别。
“平身吧。”慕容嫣对跪地的村民淡淡道,声音通过内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却不失温和。
村民们惶恐起身,垂手恭立,不敢抬头。
慕容嫣缓步走向田间,林臻紧随其后,樱花内亲王也在侍女陪同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今年的春耕,可还顺利?种子、农具可都充足?”慕容嫣驻足在一块刚翻新的田埂边,向身旁的里正询问道。
里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农,皮肤黝黑,满脸皱纹,闻言激动地回道:“托陛下洪福!一切都好!官府早就发下了新粮种,还有铁犁、耕牛,赋税也免了三年,大伙儿干劲足着呢!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他的话语朴实,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