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好笑，原来这个小丫头，骨子里，竟然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还带着点恶趣味的小魔王。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鲜活、生动、甚至有些张牙舞爪的宋清音，比那个总是挂着完美微笑的“好学生”，要可爱一百倍。

宋清音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但她觉得，还不够。

光是把父母气个半死，还不足以宣泄她心中那股破笼而出的兴奋。

她还想做点什么。

做点更疯狂，更出格的事。

一个念头，猛地蹿进了她的脑海。

她放下水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知远，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顾老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和怂恿，“你现在有空吗？”

“嗯？”顾知远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

“带我去个地方，好不好？”她摇着他的胳膊，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小孩。

“现在？外面还下着雨。”

“雨停了。”宋清音指了指窗外。

顾知远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雨声，已经停了。

“去哪里？”他问。

宋清音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地名。

顾知远听完，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地方离这里很远，开车要三个多小时。”

“求你了。”宋清音眨着眼睛，用她那双清亮得能溺死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我就是现在，特别想去。”

顾知远看着她眼底那抹不容拒绝的、近乎偏执的渴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拿起了沙发上的车钥匙。

“走吧。”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竟然会陪着一个刚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在半夜十二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长达三个小时的夜奔。

凌晨的公路，车辆稀少。

黑色的轿车，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在夜色中平稳地穿行。

车窗开了一道缝，雨后清新的空气混着泥土的味道涌了进来，吹散了车内最后一丝沉闷。

宋清音没有睡觉，她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路灯和树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雀跃。

顾知远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会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身边的女孩。

她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那双总是带着戒备和疏离的眼睛，此刻，也因为兴奋和期待，而变得像落满了星辰的夜空。

他不知道她要去那个偏僻的小镇做什么。

但他知道，那个地方，对她一定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