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十一姐从最初的胸有成竹，到疑惑，再到焦急，最后可能气得跳脚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坏笑。

当客厅的古典座钟敲响十一点的钟声时，长乐哄睡了最小的孩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霄云还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而他的手机刚刚结束了第三次响铃。

她走到霄云身边，轻声提醒：“夫君，这已经是十一姐今晚打来的第三通电话了，接了吧？别真的跟姐姐斗气了，万一……万一节目组那边临时有变动，真是急事呢？”

霄云这才慢悠悠地拿起嗡嗡作响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十一姐”三个字，哼了一声：“切，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发消息的时候不是挺能嘚瑟嘛？气不死她。”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有点动摇，但没等他按下接听键，铃声就戛然而止——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几乎是同时，白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清脆地响了起来。白鹿拿起一看，对霄云无奈地笑了笑：“得，联系不上你，找到我这儿来了。夫君，接吧？”

霄云这才接过白鹿递来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十一姐又急又气，带着点委屈的声音：“我说弟弟！你怎么回事啊？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一条都不回？我这边一直抱着手机等你回复呢！导演组催着我确认嘉宾名单和流程，挺急的！我给你把电子合同发过去了，你赶紧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字回传给我！”

霄云听着姐姐连珠炮似的话语，故意拉长了音调，慢条斯理地回道：“哦——”

这一个“哦”字，差点没把十一姐噎死。“哦你个大头鬼哦！别哦了，给个准信儿啊弟弟！”十一姐在电话那头简直要抓狂。

霄云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行，合同是吧？没问题。一会儿我啊，保证一个字、一个字地，仔、仔、细、细地给你看，看完了，再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你发、过、去。”他故意模仿着十一姐昨晚发消息的方式，把“一个字一个字”咬得特别重。

“你——！”十一姐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和报复，气得一时语塞。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反击，霄云已经干脆利落地说了句“等着吧”，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一旁忍俊不禁的白鹿。

白鹿接过手机，看着霄云脸上那混合着得意和狡黠的笑容，轻轻推了他一下：“夫君，你就别闹了，正事要紧。”

霄云哈哈一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开个玩笑嘛，让她也急一急。放心，合同我这就去看，不会耽误她事的。”他当然知道分寸，玩笑归玩笑，姐姐正事托付，他肯定会办好。

听到霄云终于松口答应处理合同，一直在旁边关注着的长乐和白鹿这才放下心来，相视一笑。“那夫君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太晚。”长乐叮嘱了一句，便和白鹿一同回房去了。

听着妻子们的脚步声远去，客厅重新恢复了安静。霄云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夜晚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

他知道大家了解他的习惯，睡前总要抽根烟，独自待一会儿，沉淀一下思绪。他点燃一支细支香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烟雾袅袅升起，融入夜色。

将最后一口烟缓缓吐出，他掐灭烟头，仔细处理好，这才关掉了客厅的落地灯，踏着月光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