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北耐着性子再解释了一遍:“我是说……”
张美英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咱住的三间房,有两间是你爸单位分的,剩下那间是租的。然后把租的那间换成买季珊的,季珊那房还给街道,咱再重新租,对吧?”
王小北颔了颔首:“是的,是的。”
的确有点复杂。
张美英颔了颔首,“这事儿得等你爸回来商量,我可不敢自作主张。”
王小北嘿嘿一笑:“成。”
王家和又不笨,必然不会拒绝。
唯一麻烦的是他住的那间要跟季珊的换,得走街道那里的程序。
说不定还得请刘主任帮忙协调。
但是,这些等季珊回来后再一步步解决。
张美英在一旁念叨道:“怎么季珊那点事儿,咋总第一个告诉你?”
“嘿,上次季珊粮本不见了,还不是我找回来的?而且,我俩年纪相仿,自然话多一些。再看看你们,看人家眼神都怪怪的,人家跟你们能聊得来才怪呢。”
张美英眼睛一瞪:“我啥时候用怪眼神看过人?”
“嘿,还说没有,不然你干吗老叮嘱我别跟季珊走太近?”
扔下这话,也不等张美英反应。
他抱起小月就进屋了。
张美英一通输出。
……
季珊这一走,王小北的日子除了偶尔跑跑安爷那儿,给曹子昂送点东西,就是去莫琦那转转。
他还抽空帮季珊打扫房子,缺啥就添点啥。
平日里,也就滑滑冰,自个儿找点乐子。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
这天清早,全家早早起床,
“小北,你怎么也弄这个?我还打算明年换新的呢。”
王小北正跟王小东忙着挂中堂画,张美英在一旁嘟囔。
每个时期都有流行的玩意儿。
早些年,中堂画不是“天地君亲师”,就是“仁义礼智信”,要么就是中间配张便宜的印刷山水画。
现在流行的是那种长条形的老式中堂画。
张美英盘算着明年换个新的。
王小北边挂画边笑道:“大家都换新了,咱家也不能落后,以免以后折腾。”
哥俩合作,一会儿就挂好了。
他一跃而下。
王小北瞅了一眼香案上的香炉。
老伙计,这回真是咱俩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香炉摆端正,又麻利地点上蜡烛。
对联是他写的,字迹遒劲有力。
自给自足闯天地,勤勉不息绘蓝图。
这对联跟屋里挂着的中堂画相映成趣,恰到好处,往后也不必再换新的了。
院子里此刻热闹非凡。
眼下,那些往日里价格高昂的商品渐渐没了踪影。
糖果、罐头、茶叶依旧是定量。
可喜的是,鸡鸭鱼肉蛋却敞开来供应,吃食上算是宽裕了不少。
更难得的是,院子里多数孩子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
四年里,每家每户靠着四尺八的布票精打细算过日子。
缝缝补补是常有的事。
好在今年布票增加了,工人干部能领到二十七尺,普通居民十九尺半,中学生则是二十二尺半。
虽说这些布票不足以应付四季衣服。
可置办一身暖和的冬装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要是平日里不省着点用,到了该打补丁的时候就得犯难。
那时的补丁个顶个的大,尤其是孩子们,新补的衣裳,一个下午就能蹭出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