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芙蓉虽然是在小涂村长大的，小时候也和她的哥哥姐姐们一样常在村里各处疯跑打闹；可是自从她进城里读书以来，却打心眼里厌恶自己农民的出身。

其实她读书的学堂十一月初就已经开始放寒假，她宁愿赖在汝宁城里的姐夫家，也不愿意回到自己家那个偏僻破败的小山村。还是姐姐强令她必须回家过年，她才不情不愿地托人捎信回去，让大哥到县城接自己回家。

回家这几天，她待在家里很少出门；除了几个相近的邻居，村里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回来啦。早上起来的时候，听说要去义务除雪。金芙蓉还有点不乐意参加，还是被做为一家之主的大哥金满仓训了一顿后，她才不情愿地穿衣出门。

出来后、她在家里的几个侄子侄女的陪伴中，悠闲地在人群中胡乱清扫着村路上的积雪。女大十八变，金芙蓉上次走的时候，还是去年的春天，近一年的时间不见，她的个子高了，腰条更加出众，样貌又出彩，自然引来村子里青年汉子们热切的目光。

金芙蓉不是瞎子，女人的第六感早就告诉了她这个事实。青春期的女孩已经渐渐长大，不再忌讳男人们的偷偷窥视。虚荣心高涨的她反而有些享受着男人们的偷窥，心里还有些不为人道的小情绪。

这种情绪让她一反刚刚出门时的不情愿，反倒是让她的干劲更足；突然身畔起劲挥舞着扫帚的侄女金春妮，却伸出胳膊肘捅了捅她。金春妮性子质朴纯善，她也在城里读书，不过是在县城里的初小学校。

虽然金春妮是她的亲侄女，可面对性格朴实无华的侄女，金芙蓉打心眼里不喜欢。在金芙蓉眼里，老实听话、恋家和安于现状，都是缺点，她可不想毕业后回农村嫁人；她心心念念想的是怎么想办法留在城里，做个城市人。

金春妮在她眼里也是个拎不清的，不过春妮毕竟是大哥的第一个孩子，平日里金满仓也表现的是十分喜欢的样子，金芙蓉不好表现的过于不堪。她只能配合的抬头看向侄女，发现她示意自己看向身前十几米外另一个劳动的人群，金芙蓉不情不愿地斜转头望去。

顺着春妮指引的方向，金芙蓉看到了一群衣着土里土气的男女，那都是和她同村居住多年的乡亲，分属于不同的村民小组；倒是不经意间发现，其中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成年男子。

陌生的男子看起来比自己大几岁，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龄，因为那张陌生的脸孔，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多看了两眼。

不过那个男子衣衫同样式样陈旧，虽然布料看着比较新，但依旧乡土气息十足，透露出跟家乡人差不多的土气。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生，如果不是这人身材高大，相貌还有点小英俊，自认眼界开阔的她还不屑于停驻下仔细观看的目光。

孙默没有发现女孩也曾经看向自己的眼神，正应了那句话：‘你在桥头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装饰别人梦的孙默，还不知道自己也引起了金芙蓉的注意，他如今在村子里地位特殊。羊倌这个工作是早就不干了，可厂子里的事情，他也不再出面管理。村里又没有给他安排新的工作，前一段时间累的很了，他也乐得过几天逍遥自在，没人理会的日子。

流经中原省境内的河流通常不会结冰，历史上可以查到的冰冻记录也不多见。虽然小涂村已经进入冬季，水电站还是在顺利地运营。白天的空闲里，孙默穷极无聊；他在除完雪后，信马由缰般地跑到南山脚下的一号水力发电机组。

发电机组安置在一座红砖瓦房里，在建设之初，为了保证后续加建新的发电机组方便，特意预留了比较大的闲置空间。孙默推开房门走进房间里面，一股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不是房间里有什么取暖装修，而是发电机在工作过程中会自行产生热量；原因是电流在发电机组内部流动时,会遇到一些流体阻力,这些阻力会导致部分电能转化为热能,而且发电机内部的摩擦和电磁感应也会产生一定的热量。当两股热量叠加后，发电机组所在房间里面的温度自然要远高于房屋外部。

人体能够适应的安全电压只有三十六伏，小微型发电机组的特点之一虽然是电压低，可这里所谓的低还是远高于安全电压。运营发电站的电工组成员，还都是一帮新手。说心里话，最让孙默担心的不是还未成年的江尧领着的那帮小子，反而是罗解放手底下的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