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哎呦!”
一连做了十组抬腿,森内特已是气喘吁吁。李乐又帮他进行被动的膝关节屈伸练习,他小心翼翼地托着老头的脚踝和小腿,极其缓慢地帮助膝盖弯曲。
“嗷!轻点!”
“教授,您的关节囊有点紧,必须慢慢来,否则容易粘连。忍一下,就当是为了您以后能不用拐杖一脚踹开我办公室的门。”
“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嘶......”
最后是坐在床边垂腿的姿势,让膝盖自然弯曲,利用重力增加角度。森内特看着自已悬空的小腿,叹了口气,“我现在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命悬一线。”
“是腿悬一线。别动,坚持五分钟。”
“不行,不要!”
“行了,看您这表情分明是,继续,我是大英格兰第一巴图鲁,走你!!”
“嗷偶~~~~”
“别叫,看看,查尔斯三世都以为好兄弟来了。”
“恶毒的小混蛋!嘶~~~~~等着吧...等我能走路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论文评语写成哥特体诅咒...”
这时,健身房门突然被推开,老罗宾探进头,“啊哈,需要急救吗?我好像听见谋杀案动静。”
“没事,”李乐把哼哼唧唧的老头扶正,“某位牛剑的终身教授正在尝试用脏话突破疼痛阈值。”
“啊,好,您两位继续,我去溜查尔斯三世,走了,未来的国王陛下!”
晨光渐透纱帘,在老人微微发颤的腿部和青年沉稳的手掌上投下暖色。
一老一小就这么在清晨空旷的健身房里,一个忍着痛复健,一个认真辅助,嘴里却互相喷射着毒液,内容从学术圈八卦到彼此的生活习惯。
“慢一点,控制离心,对,就像您小心翼翼地从我的论文里挑刺一样,要精准,要控制。”
“你的论文需要挑刺吗?那根本就是个仙人掌,无处下手!”
“坚持,还有三组。想想您打倒的那些学术对手,把他们想象成您正在对抗的阻力。”
“哈!这个主意不错,第一个就是维施特根那个下水道里偷窥女厕所老碧.....抬起来!压死他!”
“再坚持十秒,您就能在下次学术会议上站着嘲讽所有人了,奶、诶、赛文....”
“六....我恨数学....五....尤其是倒数....四.....更恨你个小....啊!”
“很好,看来您的大脑前额叶已经恢复供血,语言功能完好。现在,请像个体面的绅士一样自已起来,起来,萌萌,暂起来!”
“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出心脏病.....到时候我的遗产继承人就写你的名字,让你被税务局查账查到头大,哈哈哈~~~”
“想听实话么?我应该比你有钱的,多的多。”
“我@#%.....诶,你衣领有根金色长发,啊哈!小子,你完了!”
“切,那是我昨晚扶老奶奶来回过了三趟马路留下的,行了,你有这闲心,不如再做组踝泵?”
当秒表终于响起,森内特如蒙大赦般瘫在垫子上。“结束了?我感觉像刚打完一场仗。”
李乐递过毛巾和水,“明天继续,教授。为了您能再次优雅地撒腿儿追公交。”
森内特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喘着气,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李乐,忽然低声嘟囔了一句,“谢了,小子。虽然你是个讨厌的监工。对了,明天能不能晚半小时?”
“五点六十,准时敲门,风里雨里,门口等你。”
“谢...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