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猎猎,周身极阴拳意如溪水流淌,凝成一层近乎透明的阴罡之膜。
那足以蚀骨腐魂的阴瘴毒息一触及他身外三寸,便如雪遇沸汤,嘶嘶作响,尽数蒸腾溃散!
六位鬼仆见此情形,浑身颤抖,心头唯余一个念头:
“逃!”
可就在这群鬼仆惊惶退走之际,一道素衣身影却未动。
是白螭。
青丝微扬,身躯虽也在微微颤抖,但那双灵动的眼眸深处,却骤然掠过一丝锐利精光,仿佛在那极致的拳意之中,窥见解脱的契机。
要等的人来了!
她没有逃,反而停在原地,凝望着方霄杰!
而方霄杰动了!
他身形一掠,直追逃窜的鬼仆!
每一拳递出,拳意如寒渊绞杀,便有一位鬼魅魂飞魄散。
不到十息后,方霄杰去而复返,拳锋却犹带森寒余韵,静静望着这位出奇绝艳、在群鬼奔逃中唯一驻足的鬼魅。
以一种近乎探究的沉默,仿佛在问:
你为何不逃?
白螭深吸一口气,深深施礼:“奴家白螭,愿意臣服并追随前辈。”
“哦?”
方霄杰眉梢微挑,语气漫不经心,却如寒刃悬空: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留下一位手上沾满无辜凡人性命、饮魂噬魄的恶鬼?”
白螭只是轻轻抬眸,轻声道:“前辈并非修行鬼道之人,对吧?”
方霄杰双眸掠过一丝凛冽杀意。
可还不待他开口,白螭继续道:“奴家还能感应到,前辈身上有一道极隐,极深的异常气息。”
夜风骤止。
方霄杰眸光如电,死死锁定她苍白绝美面容。
他沉默片刻,周身极阴拳意缓缓收敛,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这,不足以打动我。
白螭却笑了,声音不疾不徐:“奴家斗胆猜测,前辈并非幽冥门疆域本土修士,而是其他至高势力的天骄子弟,游历至此地,恰逢战争爆发,大阵天穹封禁,进出不得,被困在这片疆域。”
她顿了顿,眸光微闪,似在观察他神色的每一丝变化,随即继续道:
“奴家本体乃千年白狐,虽化阴灵,却承天地一丝灵韵,天生具备‘灵觉溯魂’之能,能感知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有奴家在,前辈不仅多了一双可探虚实的耳目,还多了些许鬼道攻击手段,无需事事亲自出手,更好地在这片疆域藏匿生存。”
“是吗?”方霄杰面色出奇平静,缓缓开口道:“所以,是你感应到我的气息,才引那树妖前来截杀?”
白螭轻轻点头,“准确来说,是奴家感应到前辈身上有了不得的异宝气息,极阴中藏煞,煞中蕴灵,树妖姥姥知晓有机缘临近,自然不会放过。”
方霄杰神色未动,仿佛在权衡她话里的真伪。
片刻后,他淡淡开口,“你想得到什么?”
“一个机会!”
白螭抬眸,目光清澈而坚定,“不再拘于一方为虎作伥,不再以吞魂饮血苟延残命,能有一份值得期许的大道前程。”
方霄杰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极淡,极冷,带着一丝讥诮,“所以......你想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