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白师姐之所以愿意与玄元宗的蔡旭凤结成道侣,真正原因,是为了让九曜圣地残部得以撤离前线战场,退回后方休整?”
方霄杰凝视着酒桌对面那名身着青白相间水云道袍的中年男子,声音微颤,脸色难掩震惊。
青底白纹,袖绣流云,襟镶淡金莲花暗记,尤其在那枚隐于领口的山门徽印,正是九曜圣地内门弟子独有的制式服饰。
在进入小镇,看到看这熟悉的制式服饰时,方霄杰双眼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兴奋激动。
他乡遇乡音!
再到看清对方面容,确认自己曾经在宜苏山脉的太熙山驻地,见过此人。
毕竟当时在金手指【过目不忘!】之下,一切都历历在目,时隔七年,对方容貌已有变化,眉宇间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颓然。
可起初,无论方霄杰如何以散修身份攀谈、搭话,对方始终冷眼相对,甚至到后来,能感觉对方的杀意。
最后!
方霄杰决定不再掩饰,抬手打出一道隔绝声音的术法屏障,周身真元境七重天圆满的气息悄然流转。
在中年男子震惊的目光下,刹那间恢复本来容貌。
随后一手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指尖轻点,一枚古朴玉牌与一枚刻有“奇真”二字的山主弟子令,悄然置于桌前。
中年男子瞳孔骤缩,死死盯住那两件信物,紧接着猛地抬头,化作难以置信的震颤。
这才有了两人同门之间的对话。
对方名为赵承渊,九曜圣地内门弟子,而方霄杰,终于知晓了师姐“嫁人”的真相。
舍小家,为大家。
身着九曜圣地内门服饰的赵承渊低垂着头,有些哀愁道:“若非白师妹挺身而出,自愿联姻,换取我部撤离前线,我们这支九曜圣地残部,早晚要全部折戟在九幽宗战线上。。”
方霄杰一言不发,提起酒壶,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
再斟,再饮。
烈酒入喉,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苦涩与酸楚。
终是长吐一口浊气,声音低哑,几近呢喃:“那人,品性……好吗?”
赵承渊一怔:“谁?”
“和师姐结成道侣的……玄元宗蔡旭凤。”
赵承渊神色微动,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听闻那人风评不佳,骄矜跋扈,好色贪功。不过,他背后站着蔡氏一族,在玄元宗内势力盘根错节,颇有权势。”
方霄杰听着,指尖缓缓摩挲着粗糙的陶杯边缘,指节泛白。
他没有再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予置评,不是认同,而是无力改变什么。
赵承渊沉默良久,终于,他低声道:“如果可以……我宁愿白师妹不答应这门联姻。我九曜圣地弟子,向来顶天立地,宁战死沙场,不屈膝求全。何须以女子之身,换我等苟安?”
声音低沉,却字字带骨,透着不甘与悲愤。
“更何况,白师妹是何等英杰?在战场上冲杀最前,对实力低微的同门照拂有加.....这些年来,多少同门视她为心中明月,梦中情人,竟要屈身于蔡旭凤那等劣迹斑斑的世家纨绔?实在是辱没了她。”
可话到末尾,却只剩一声叹息。
方霄杰听着,抬眼看向他:“所以,赵师兄就跑来这僻静小镇,躲在这酒肆里喝闷酒?”
赵承渊挠了挠头,讪讪笑道:“被方师弟撞见了……惭愧。只是这半月来,应平山上下都在筹备大典,红绸挂遍山门,喜乐日日不绝,可我......越听越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