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两家的大人正式开始商量江怡欣和宋凯的婚事。
彩礼、嫁妆、婚期、在哪边办酒席……这些世俗而琐碎的细节,在陈淑华和宋凯母亲的讨论中被一一敲定。
林帆和林建军坐在旁边,几乎不插话,只是在关键时刻点头附和。
事情谈得很顺利,宋凯家虽然不富裕,但诚意十足,陈淑华也不是那种卖女儿的人,一切都以年轻人的幸福为重。
中午又是一顿丰盛的午饭,饭后,林帆一家便准备返程。
江怡欣和宋凯要在这边多留两天,陪陪长辈,联络感情。
告别时,宋凯的父母拉着林建军和陈淑华的手,眼眶泛红,千叮咛万嘱咐,场面很是感人。
回程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静。
陈淑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大概是宿醉未醒。
开了一段路,一直沉默的林建军忽然开口。
“帆,你……有多久没去看小辰了?”
小辰,是林帆的儿子,林辰,今年八岁,常年在德国由他母亲带着。
林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目视前方,平静地回答:“有七八个月了吧。”
“这么久了……”林建军叹了口气,“你工作忙,我知道。但是孩子……孩子不能总不见爸爸。你妈天天念叨,又不敢跟你说,怕给你添堵。你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德国,看看他吧。”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前方的路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有些刺眼。
“爸,”林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公司最近出了点事,很麻烦,我必须亲自去处理。德国那边,我会安排。但所有事情,都得分个轻重缓急。”
他没有说“没时间”,而是说“分轻重缓急”。
这是一种更冷静,也更残忍的说法。
它意味着在他那张排得满满的日程表上,看望儿子这件事,暂时排在一个必须为公司危机让行的位置。
林建军没再说话,只是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田野,眼神落寞。
车子一路疾驰,将那个充满人情味的乡村甩在身后,最终停在了机场的出发大厅。
林帆替父母办好登机手续,将他们送进安检口。
“爸,妈,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知道了,你也是,在北京注意身体,别太累了。”陈淑华叮嘱道。
林建军只是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通道。
看着父母的背影消失,林帆脸上的那点温情也随之褪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和高效。
“给我订最快一班去京城的机票。对,立刻。”
两个小时后,林帆的身影出现在京城一家顶级会所的包厢里。
包厢内烟雾缭绕,锤子科技的几位核心高管早已到齐,个个神情凝重。
为首的老骆,公司元老,也是林帆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一见到他,便掐灭了手里的烟。
“林总,你可算来了。”
林帆脱下外套,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情况怎么样?”
老骆的脸色很难看:“比预想的还糟。我们的‘雷神’芯片发布后,动了太多人的蛋糕。现在,从供应链到渠道商,再到媒体舆论,四面八方都在围剿我们。几个竞争对手联手设局,泼脏水,说我们的技术是偷来的,性能数据造假。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我们请的水军刚发声就被淹没了。”
另一位副总补充道:“最麻烦的是,有两家欧洲的供应商单方面撕毁了合同,我们的核心元件生产线,马上面临停摆的风险。”
包厢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老骆深吸一口气,提出一个方案:“林总,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主动出击,开一场大型的技术辩论会或者产品说明会,邀请所有媒体和行业专家到场,用事实和数据当面回击他们的污蔑?”
这个提议听起来很稳妥,也很正派。
林帆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老骆,你的想法太温和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当一群狼围着你的时候,你跟它们辩论撕咬的姿势是否优雅,是没有意义的。它们只想吃了你。”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像是一道命令。
“我们不需要辩论会。”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我们需要给这个行业,来一声真正的响雷。一道能让所有人都暂时失聪、失明的响雷。”
他没有说具体要怎么做,但所有人都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决心。
气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林帆不再理会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他拿出私人手机,找到一个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沙哑而沉稳的男声。
林帆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下达了指令。
“老K,启动‘海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应道:“明白。”
“我需要所有的前期准备在四十八小时内就位。”林帆看着窗外京城的璀璨夜景,声音冷得像冰,“这一次,我要亲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