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了!”林婉儿指着棕榈树,“你看这果实,一面隆一面凹,凹面有沟,正是成熟的好样子。我们多采些,除了药铺用,还能给村民留些晒干备用。”
两人拿出竹筐,蹲在树下采摘。棕榈子不大,只有指甲盖般大小,王雪小心翼翼地把青黑色的果实捡进筐里,生怕碰坏了。林婉儿一边采,一边跟她说:“这棕榈子性平,味微涩,就算是虚弱的老人小孩用,也不会伤脾胃。不过新鲜的得晒干才能入药,要是着急用,就取十克左右煎汤,先给重症患者服下,能涩肠止血,缓解症状。”
王雪一边听一边记,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不一会儿,两个竹筐就装满了棕榈子,青黑色的果实堆得冒了尖。林婉儿用油纸把筐口盖好,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免得你哥担心。”
往回走的路上,林婉儿捡了些干柴,找了个背风的山洞,生起一小堆火,把棕榈子摊在油纸上火烘。火苗舔着柴禾,发出“噼啪”的声响,暖意驱散了雨带来的寒气。王雪看着烘得微微发热的棕榈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有了这些药,村民们有救了。
烘透的棕榈子带着淡淡的草木香,裹在油布里装了满满两竹筐。王雪跟着林婉儿往村里走时,雨势终于小了些,天边甚至透出一丝微弱的天光。快到村口时,林婉儿把竹筐递给王雪,又从袖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这是我整理的棕榈子用法,除了煎汤,研末冲服也管用,你拿给你哥,能帮上些忙。”
王雪接过纸,指尖触到纸面的糙纹,眼眶又热了:“林姑娘,这次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是为了村民,不用谢。”林婉儿笑了笑,把木杵往肩上一扛,“我还得去别处看看,要是有村民需要帮忙,你再去溪边找我。”
看着林婉儿的身影消失在林间,王雪转身快步往百草堂跑。刚到巷口,就看见张阳站在门口张望,他的粗布衫沾了不少药粉,一见王雪,立刻迎上来:“小雪姑娘,你可算回来了!王大夫正急着团团转呢,李阿婆的泻痢又重了。”
王雪跟着张阳跑进堂屋,只见王宁正蹲在李阿婆身边,眉头拧得紧紧的,手里攥着脉枕。李阿婆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张娜站在一旁,手里端着温水,眼圈红红的。
“哥,我把棕榈子找回来了!”王雪把竹筐往桌上一放,掀开油布,青黑色的棕榈子露出来,还带着淡淡的暖意。
王宁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他快步走过来,拿起一颗棕榈子仔细看——肾形的果实,凹面有沟,果皮上的蜡质还泛着光。“这是成熟的好果子!”他立刻转身对张阳说,“张阳,快拿戥子来,取十克棕榈子,加水煎汤,先给李阿婆服下。”
张阳手脚麻利地称药、洗药,把棕榈子放进药罐里煎煮。药香很快在堂屋里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微涩的气息。王宁又给李阿婆把了脉,轻声安慰:“阿婆,别担心,药马上就好,喝了就会舒服些。”
不一会儿,张阳把煎好的棕榈子药汤端过来,张娜小心地扶起李阿婆,慢慢把药汤喂进她嘴里。药汤刚下肚没多久,李阿婆的脸色就缓和了些,她喘了口气,轻声说:“宁大夫,这药……好像真的管用,肚子不那么疼了。”
王宁松了口气,又让张阳按同样的剂量,给其他重症村民煎药。堂屋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村民们看着药罐里的棕榈子,眼里多了几分希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钱多多的呼喊:“王大夫!王大夫!我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钱多多披着件湿漉漉的披风,手里拎着个布包,快步走进来。他的绸缎长衫沾满了泥点,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满是疲惫。“实在对不住,王大夫,我运药的车在半路上遇到山洪,车陷在泥里,好不容易才把剩下的药材运过来。”他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这里还有些晒干的棕榈子,虽然不多,能解燃眉之急。”
王宁接过布包,心里满是感激:“钱老板,辛苦你了,有这些就够了。”
钱多多喝了口张娜递来的热茶,才缓过劲来,压低声音说:“王大夫,我跟你说个事。这次我本来早该到了,可孙玉国那小子半路拦着我,说要低价买我的棕榈子,还说要垄断货源,让你百草堂没药可配。我没同意,他就派人在我必经的路上挖了坑,没想到后来下了山洪,他囤积的那些棕榈子全被水泡了,发霉变质,算是自食恶果。”
这话一出,堂屋里的村民都议论起来——原来孙玉国不仅拦着王雪采棕榈子,还想害钱多多!王宁皱起眉,心里又气又怒,但看着眼前好转的村民,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多谢钱老板告知,好在现在药材够了,先把村民的病治好再说。”
钱多多点点头,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本账本:“这些棕榈子你先拿着用,记账上就行。我再去别处调些货,保证后续供应。”
傍晚时分,服了药的村民大多有了好转。李阿婆能坐起来喝粥了,张婶也不再愁眉苦脸。王雪把林婉儿给的用法纸递给王宁,王宁看着纸上工整的字迹,轻声说:“明天得好好谢谢林姑娘,要是没有她,咱们这次真的难了。”
张娜端着刚煮好的粥走进来,笑着说:“等忙完这阵,我做些点心,咱们一起去溪边找她。现在呀,最该高兴的是村民们,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堂屋里的灯亮着,映着满桌的棕榈子,也映着村民们渐渐舒展的眉头。雨已经停了,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洒在青石板路上,像是给这霜降夜,添了几分暖意。
次日清晨,青溪村的雾气还没散,百草堂的门就开了。王宁和张阳正忙着把新采的棕榈子摊在院里的竹筛上晾晒,青黑色的果实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王雪蹲在一旁,按照林婉儿教的方法,把品相最好的棕榈子挑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小竹筐里——这是要留给村里行动不便的老人,方便他们随时取用。
“哥,林姑娘说晒干的棕榈子能保存更久,咱们多晒些,以后村民再遇到泻痢的情况,就不用急着找药了。”王雪一边挑拣,一边说,指尖偶尔碰到果实坚硬的内果皮,想起林婉儿说过这层壳要留着,入药时能增强涩肠的功效。
王宁点点头,手里的木耙轻轻翻动着棕榈子:“等下你去请林姑娘来,我跟张阳准备教村民们辨识棕榈子,她熟悉山林,正好能多讲讲野生棕榈树的生长地方。对了,让你嫂子把昨天熬的芝麻糊带上,林姑娘昨天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得好好谢谢她。”
没过多久,王雪就带着林婉儿来了。林婉儿还是穿着那件浅绿色布衫,手里拎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几株新鲜的棕榈苗:“这是我在山坳里挖的,棕榈树好养活,种在村口的空地上,以后村民们不用上山,也能采到棕榈子。”
王宁接过棕榈苗,心里满是感激:“林姑娘想得太周到了,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这时,村里的村民们陆续来到百草堂院外,连之前病重的李阿婆也来了,由她儿子搀扶着,脸色好了许多。王宁清了清嗓子,拿起一颗晒干的棕榈子,对众人说:“今天请大家来,是想教大家认认这棕榈子——咱们村多的是棕榈树,以后再遇到泻痢、带下的情况,采些成熟的青黑色棕榈子,按十克的量煎汤喝,就能缓解症状。”
张阳在一旁拿出纸笔,画了棕榈子的样子:“大家看,这果实是肾形的,一面鼓一面凹,凹的地方有一道沟,成熟的是青黑色,还带着层蜡,闻着有淡淡的草木香,味是微涩的。要是采到黄颜色的,就是没熟,药效不够。”
林婉儿也走上前,指着院外的方向说:“后山的山坳里、溪边都有野生棕榈树,大家采的时候别伤了树干,留着树才能年年结果。要是家里有空地,也能种上几棵,像我带来的这种小苗,浇点水就能活。”
村民们围过来,仔细看着棕榈子,有的还伸手摸了摸,记着它的形状和触感。李阿婆拿起一颗棕榈子,眼眶红红的:“多亏了这棕果,还有王大夫、小雪姑娘、林姑娘,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阿婆,您别这么说,行医救人是我们该做的。”王宁笑着说,又让张阳把挑好的棕榈子分发给村里的老人和妇女,“这些是晒干的,大家拿回去存着,有需要的时候就用。”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村口的方向说:“你们看,仁安堂的门好像关了!”
众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仁安堂的门板紧闭,上面还贴了张纸条,隐约能看见“歇业”两个字。原来孙玉国囤积的棕榈子全发霉了,赔了不少钱,又因为之前垄断药材的事被村民们议论,只能关了药铺,带着刘二离开了青溪村。
王雪看着紧闭的仁安堂,轻轻叹了口气:“他要是能好好行医,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林婉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医先修心,心里只有利益,迟早会栽跟头。咱们只要守着初心,好好为村民们治病,就比什么都强。”
夕阳西下时,村民们才渐渐散去,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晒干的棕榈子,脸上带着笑容。王宁看着院里晾晒的棕榈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张娜、王雪、张阳和林婉儿,心里满是温暖。张娜端来一碗刚煮好的棕榈子茶,递给众人:“尝尝这个,微涩回甘,正好解乏。”
几人坐在院里,喝着棕榈子茶,看着天边的晚霞。青溪村的霜降,因为这小小的棕果,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人心的暖意。而这颗承载着医者仁心与邻里情的棕果,也成了青溪村最温暖的记忆,在往后的岁月里,守护着一方乡邻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