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魏渊功在召见完陈国公和两位公主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命人召集文武百官觐见。
魏渊功半倚在龙榻上,面色更黑。
脖颈间的伤口虽被金针封住,但毒素已蔓延至全身,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群臣见此,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陛下要嘎!
魏渊功的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最终落在陈国公陈既白身上。
“陈爱卿……”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既白上前一步,跪伏在地:“臣在。”
魏渊功缓缓道:“储君魏安虽已成年,但摄政时日尚短,朝中诸事繁杂,恐难服众……”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朕命你为顾命大臣,辅佐新君,执掌朝政,直至新君能独当一面。”
此言一出,群臣脸色都都变了。
顾命大臣,权柄极重,甚至可代行君权!
陈既白心头一震,立刻叩首:“臣……惶恐!臣乃吾将,恐难当此重任!”
魏渊功微微摇头:“朕,信你!”
短短三字,却重若千钧。
陈既白知道,这既是信任,也是枷锁。
皇帝在逼他表态——若他敢有异心,便是辜负先帝信任,天下共诛之!
而且表面上顾命大臣的权力不小,可是,三皇子可不是几岁小孩子。
要是新君是幼子,他这个顾命大臣简直可一手遮天。
但,三皇子都二十多岁了,心智已经成熟。即使治国经验再少,又怎能完全听他的?
说白了,这个顾命大臣就是个差事,随时可能被解雇。
皇帝这么安排,是因为他足以震慑满朝文武!
想归想,嘴上不能慢一分,重重叩首:“陛下隆恩,臣……遵旨!”
魏渊功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陈平安:“陈平安。”
陈平安立刻上前跪下:“儿臣在。”
“朕封你为给事中,协理朝政,直言谏君,不得懈怠!”
群臣又是大吃一惊!
我地妈呀!
陈家接连连两人被封?
皇上这是多器重陈家啊!
陈平安心中却是一凛——给事中,正五品,虽品级不高,却是言官,有直谏之权,甚至可封驳圣旨!
只要敢谏,甚至可青史留名。
当然,这是一把双刃剑,你惹急了新君,照样把你咔嚓!
他也是想归想,不敢怠慢,立刻叩首:“儿臣领旨!”
魏渊功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最终停在魏安身上。
声音微弱,眼神中有些不舍:“安儿……朕……把江山交给你了!”
魏安跪伏在地,泪流满面:“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托!”
魏渊功微微点头,随即缓缓闭上双眼:“都退下吧!”
群臣刚退出寝宫。
几声悲呼从寝宫内传出……
魏渊功,福临王朝大帝,驾崩!
“陛下——!”
群臣跪伏,悲呼。
哭声震天!
皇帝驾崩的消息如雷霆般传遍全国。
丧钟九响,全国缟素。
当夜,皇后纳兰攸宁在寝宫中服鹤顶红自尽,留下一封泪书:
陛下独行,臣妾不忍。
此生相伴数十载,承君恩重,结发情深。
今君先行,黄泉路冷,臣妾岂忍陛下孤身独往?
愿随君侧,再奉羹汤,生死不离。
——妻 攸宁 绝笔!
宫人们发现时,她的面容虽然发黑,却十分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
喜公公亦在灵前服毒自尽。
临死前喃喃道:“老奴……去伺候陛下了……”
两人都选择了服毒,据说相同死法的人,在九泉之下,是可以相见的!
消息传出,满朝震动。
感动了很多人!
包括陈平安!
魏凤娇得知母后自尽,当场昏厥。
醒来后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气绝。
陈平安紧紧抱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宫老——这位皇帝身边从不显山露水的绝世高手,此时才从宫外急匆匆赶回。
他本奉命追杀八皇子魏勋,却因对方狡诈,没出现在东藩的路上,未能完成任务。
当他踏入皇宫,看到满目白幡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跪在灵前,重重磕头,额头鲜血淋漓。
“老奴……来迟了!”
他悔恨交加,拔剑欲自刎谢罪,却被魏安厉声喝止:“住手!父皇已去,你若再死,谁来护朕?”
宫老怔住,最终缓缓放下剑,跪伏在地,老泪纵横:“老奴……誓死护卫新君!”
国丧期间,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陈贵妃负责丧仪筹备,日夜操劳,面容憔悴。
魏凤娇和魏凤瑶亦在宫中守灵,寸步不离。
陈平安作为新晋给事中,既要协助丧仪,又要提防某些人作乱,忙得几乎无暇休息。
他是第一次参与帝王出殡,过程相当的繁琐。
皇帝驾崩后,要先进行小殓,净身、更衣,着十二章纹冕服,口含玉蝉,手握玉圭。
大殓时入棺,棺木多用金丝楠木,内铺锦褥,外髹朱漆,饰以金纹。
还要停灵祭奠。
灵柩停于奉先殿,设几筵,供祭品,百官每日哭临。
要二十七天殷奠礼。
还要组织出殡仪仗。
参与送葬者,万人以上。
这还没正式出殡呢,就折腾死人。
而且,这还只是皇宫。
民间,在此期间不得屠宰和婚丧嫁娶。
就是你家死了人,也得等皇帝下葬之后,你家才能出殡。
想与帝王去争西南大路,门都没有。都得后面排着去。
好在陈平安只是负责安全。
这是三皇子的安排,知道陈平安不懂这些,就安排他重点负责灵堂安全。
要是有人破坏了帝王尸身,那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