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周围有军士和大内侍卫守护,除了必要出入的人,苍蝇都不让进。
这一日,陈平安正在灵堂内巡视。
一群披麻戴孝的太监宫女,托着供果走了进来。
太监领头的是太监总管,魏世忠。
三皇子的人。
宫女领头的女官叫陈清萱,是陈贵妃的人。
按照规矩,每天要四次更换供果。
据说帝王在阳间死了,去阴间也会是一方帝王,帝王日理万机,除了一日三餐,也需要夜宵。
供果不只是水果,吃喝都有。相当于满汉全席。
陈平安手握腰间佩剑剑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因为他们是距离棺椁最近的人。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脚步轻轻。
魏世忠和陈清萱默默地与陈平安见礼。
之后,站在两侧,看着这些太监宫女更换供果。
有条不紊,显然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这些太监和宫女都十分小心翼翼,这要是掉落一个果子,就是杀头之罪。
突然,仓啷一声。
陈平安宝剑出鞘,人已经射了出去。
把魏世忠和陈清萱吓了一大跳。看去。
就见陈平安是奔着棺椁头端去的。
寒光一闪,当啷一声!
头端一个太监手里的托盘落地。
落地的还有藏在托盘地下的一把绿油油的匕首。
显然是淬毒了。
但,这名太监袖子里突然又滑出一把淬毒匕首。
太监目露疯狂之色,迎着横在他面前的宝剑,扑向棺椁。
还想把匕首插在棺椁的头端。
即使插不上去,他也会被陈平安的宝剑斩伤,也会见血。
血属阴煞。
灵堂见血,乃凶兆。
预示着魏渊功在阴间有血光之灾。
此人用心歹毒,这是要冲撞亡魂,使得阴灵不安。
魏世忠和陈清萱都吓傻了。
那些太监宫女也傻了。
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犹如离弦的箭矢,一闪而至。
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棺椁前面。
淬毒匕首就要刺中陈平安胸口的时候,陈平安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体后仰,铁板桥。
腰椎几乎倒折呈九十度直角了。
躲过匕首的同时,一脚蹬出。
太监倒飞出灵堂之外。
门外的侍卫立刻冲上来将其按住。
却个个脸色惊诧。
因为,这名太监居然啥事没有。
不是他武功高。
而且,陈平安的那一脚很精妙,只是封住了太监的气海穴。使他动弹不得。
如此,太监就不会因为受伤而吐血。
陈平安冷声喝道:“带下去,交给殿下处理!小心他咬毒自尽。”
他知道,三皇子肯定对此事感兴趣。
而且,他现在不能离开灵堂,也不能在这里审讯。
这里不能见血。
太监被押走。
灵堂内的太监宫女瑟瑟发抖。
魏世忠和陈清萱还没回过神来。
“继续!”陈平安看了他们一眼。
魏世忠和陈清萱才神魂归位。
“多谢给谏大人!要不是给谏大人威武,我,我只能以死谢罪了!”魏世忠施礼,脸上都是冷汗。
“给谏即供给谏言。因其职能以谏为核心,官场便以给谏代称,凸显其谏议之权。”
“不必谢我,你想好怎么跟殿下解释吧。”陈平安淡淡地说道。
魏世忠一哆嗦。他的手下出了问题,他的责任可不是一般的大。
“多谢给谏大人!”陈清萱也施礼道谢,脸色煞白。
其实不是她的人行事,没她什么事情,但保不齐她是属下会出问题。还得指望陈平安。
陈平安微微颔首,却问道:“他的淬毒匕首,什么意思?”
他是真不懂,魏渊功已经死了,匕首那么短,连棺椁都扎不透,根本破坏不了尸身,意义何在。
但也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吉利的说法。
果然,陈清萱低声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灭,不得超生。”
陈平安明白了,怪不得那个太监用淬毒匕首扎棺椁头端呢,那里正好是魏渊功脑袋的方向,棺木再厚,也不会超过三尺。所以,魏渊功躺在棺材里,神明会在棺材外。
偏殿。
供奉着魏渊功的牌位。
魏安在这里守灵。
他也会去灵堂守灵,但不能时时刻刻不离开。
毕竟他还要处理公事,接见百官。
与他同在偏殿的还有顾命大臣陈既白。
陈贵妃等妃子们,和公主,也会来守灵 ,但不用时时刻刻。女人阴气重,不能在灵堂驻留太久,以免汇聚成阴煞之气。
而此时,其他在外封王的皇子,还在拼命赶回的途中。
封王之地都不近,有的能在二十七天轻松赶回来,有的慢一点就赶不回来了。
赶不回来,就是大不孝。
可治罪!
做皇子真不容易!
偏殿内,魏安正与陈既白商议登基事宜。
忽然门外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太监匆匆进来:“殿下,给谏大人捕获一名亵渎先帝的刺客,请您亲自处理!”
魏安和陈既白大吃一惊!
魏安勃然大怒:“贼子,贼心不死!”
“陈公,你在这里稍等,孤去去就来!”他也不能在这里审讯,不能整的血呼啦的。
三皇子很欣赏陈平安。
虽然审讯这种事情,谁都可以做。但,刺客背后主子的秘密,可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
最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最好。
走出偏殿,三皇子看看天,阴云密布。
“山雨欲来,风满楼!”魏安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