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穹太子身上还有蛊虫,万一伤着她了可如何是好。
“你们还得好几个人去抬他,浪费时间。”方青鸾将他手中的防火布袋拿了过来。
这是棠云婋提议的。
用防火布来接触南穹人。
防火布连火都能短暂隔绝,蛊虫应该也可以。
方青鸾拿着布袋走到了玄又澜面前,玄又澜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她。
他认出了她。
方青鸾,永安王妃棠云婋之母,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妇。
一股说不清的憋屈猛地冲上脑门。
他玄又澜,堂堂南穹太子,从小在阴谋算计里打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结果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么个乡野村妇手里。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原来是你……好,很好。孤真是小瞧你了。”
他维持最后那点体面,试图威胁方青鸾。
“你可想清楚了,动孤一根汗毛,南穹的大军……”
“吵死了。”
方青鸾根本懒得听他啰嗦,眉头一皱,怕他直接死了,没有拔箭,而是折断了箭尾,把手里那个灰扑扑的布袋利索地往他头上一罩,一提。
玄又澜眼前顿时一黑,还没说完的威胁全被闷在了袋子里。
“唔!唔唔!”他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可手脚都被箭穿透了,一动就钻心地疼。
方青鸾三两下把袋子口扎得死死的,动作熟练得像在山上捆刚打好的野猪。
完事后,她随手一提一扔。
“砰”的一声,玄又澜整个人被撂在了秦朔脚边。
玄又澜快气疯了。
他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种罪?
在南穹,他咳嗽一声都有十几个宫女太监跪着伺候。
如今倒好,被人当野物一样装袋打包。
更憋屈的是,这女人压根不把他太子的身份当回事。
他那套威逼利诱的手段,在她面前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玄又澜胸口堵得发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不是伤的,是纯粹气的。
“人给你们了,”方青鸾拍拍手上的灰,“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别叫他断气了。”
她顿了顿,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对了,跟里头那些南穹人说,想要他们太子活命,就把防蛊虫的药交出来。要不然……”
她用脚尖踢了踢在布袋里蠕动的玄又澜。
“这伤要是恶化起来,可怨不得我们。”
“夫人言之有理。”秦朔当即答应了下来。
他可不像玄又澜一样不识时务,当即亲自去找何丛把防治蛊虫的药给拿了。
何丛心中虽然不情愿,最终还是咬着牙将药瓶掏了出来,重重拍在桌上。
“拿去!”他声音嘶哑。
“此药围撒一圈,三步之内,可防蛊虫近身。”
秦朔扫了眼角落里的南穹医官:“你,也跟着走一趟。”
那医官吓得一哆嗦,慌张地看向何丛。
何丛闭了闭眼,颓然摆手:“去吧,务必护殿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