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它身后的玻璃门后，透出好多孩童在嬉戏玩耍的声音。

“是预约的路小姐对吧？院长等您很久了。这边请。”

虽然官网和新闻都报告，L博士和军事处建造这座福祉中心时，耗费了巨资，但从外部和内部的装修来看，顶多算是无功无过。

服务器机器人只有面前这一台，进门的红外线监控和金属探测仪安检机，也只能算是标配。

福祉中心的院长是位面容和蔼的女性Beta，很亲切地对二人表达了欢迎。

三人寒暄一番，就在办公室内坐下。

“……我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了战事孤儿的现状，尊敬L博士的同时，也想要力所能及地帮助这群可怜的孩子。正好，我和我的爱人都不介意通过领养的方式得到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虽然有些冒昧，还是选择给您打了电话。”

温敛坐在一旁听路岐满嘴跑马，倒是有点佩服她的虚伪了。

说着这种违心的台词，亏她能忍得住。

“原来是这样……路小姐真是有心了。”院长又看向温敛，毕竟领养要看伴侣二人共同的意向。

“是，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温敛微笑着接了一句，“不过，我们还没有决定具体要什么样的孩子，这个得看眼缘……”

院长不疑有他，点点头，感叹地说现在愿意领养孩子的家庭太少了。

“那这样吧，我带你们进内院逛逛。孩子们现在正好吃过午饭在玩，你们可以和他们说说话。这毕竟是大事，也不急，你们可以回去再慢慢做决定。”

这个福祉中心的内部空间比他们想得要大，前厅是接待，这后面才是主要的活动区域。

几台机器人正在运作，二十来个孩子正团团围在桌子上吃饭，还有十几个人吃完了，在旁边追逐玩耍。

年纪都不大，七八岁的样子，都还不到分化的阶段。

路岐问了院长，回答是，分化后的孩子，Beta可以留下来，Alpha和Oga会被安排去别的区域生活。

“这个地方是由博士画蓝图设计建造的，所以比你们看见的其实还要大得多，上面有空间，自负责的。”

也就是说，书星鹿也是。

内院的墙上贴了很多公益活动的宣传海报，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合照。

里面有很多身穿军服的联邦军人，想到这个地方是军事处辅助创办的，这些人大概都是军方的上层人物。

在里面，路岐找到了一个和方天月有几分相似的面孔。

温敛道：“方天月的母亲。方家本来代代都是军人出身。”

“那您家呢？”

他道：“不告诉你。”

路岐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院长正好指着相片，给他们讲解这个福祉中心的背景历史，大概就是官网上那些，路岐早就看过。

“您说，这上面都是当初为福祉中心创立出过钱和力的人。那L博士是哪一个？”她凑近合照问。

院长呵呵笑道：“好问题。博士对外一直都很神秘，她最不喜欢自己的照片被人看，当初要拍合照，博士根本就没来，所以也就没有照片了。”

L博士的名字，是连普通公民都耳熟能详的人物。

如今北因特区街上的监控摄像头，你所能看到的任何一台机器人，天眼搜查系统，智能AI……

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都是L博士的杰作。

蓝星最伟大的科学家，却在全星网找不出一张相关的照片。

这说明她很神秘吗？

不。

说明她的权势大到能让所有人闭嘴。

“大哥哥。”

有声音传来，温敛从照片上挪开眼，几个孩子站在他脚边擡头望着他：“大哥哥，你……你长得好漂亮呀！”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一会了，跟着院长绕墙又走了一圈，小孩子对陌生人本来就很敏感，刚才在旁边偷偷观察了一会，发现温敛看起来不像可疑人物，现在都大着胆子靠过来。

院长让他们尽管和孩子们互动。

但说是互动，不管男孩女孩都只围在温敛脚边，没有一个人往路岐那边去。

小孩子好像天生就能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他冲她促狭地眯起眼睛。

路岐不置可否，视线往孩子堆里淡淡一扫，小孩们果真吓得立马往温敛身后躲。

“温先生，看来你很受孩子们欢迎。”院长道。

温敛礼貌地道谢，心想可惜我不怎么喜欢小孩。

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孩子们就自来熟起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话放在任何年龄阶段的人类身上看来都是适用的。

“大哥哥，你是Oga？还是Alpha？还是Beta？”小孩子两眼冒星星地揪着温敛的衣角，“你好漂亮，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等我长大了和我结婚吧！”

“不行不行，我要娶大哥哥！”

“不对啦，是我要分化成Oga嫁给大哥哥！”

“他们平时就是这么闹腾，哈哈，路小姐，您别介意。”

院长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孩子的人，看他们越聚越多，扒在温敛身上不肯走，道：“别闹了啊，这位大哥哥可是那边的姐姐的爱人。小心大姐姐要不高兴了。”

孩子们诧异地擡高声音，纷纷向路岐投去怯怯的目光。

漂亮大哥哥居然跟那个可怕的人是……爱人？

孩子们这回看温敛的目光就多了一些同情，他们觉得和那种可怕的人生活在一起，肯定很惨。

“大哥哥，我听说，成为恋人是要互相喜欢的呀……你喜欢那个姐姐的哪里？”有孩子很疑惑地问。

温敛本来打算把一切都甩给人渣来干，本来这事也跟他没关系。

被这么一问，他脸上挂着官方的营业笑容：“喜欢她软饭硬吃的样子。”

“软、软饭硬吃？？”

他单膝跪下来在跟小女孩说话，女孩子一脸困惑，五六岁的孩子还不能理解这么高级的词汇。

“软饭硬吃，是什么？”

“就是，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吃你的饭，还整天惹你生气。”温敛慢条斯理地指桑骂槐，“你以后可别学大哥哥，喜欢上这种没用的人。”

小女孩大为震惊，眼泪巴巴地点头。

“大哥哥放心吧，我、我肯定不会找吃软饭的……”

温敛的声音不大，但路岐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我爱人，他有时候喜欢说笑话。”她语气有点无奈。

院长哈哈大笑，摆手道：“不不，路小姐，我明白的！别在意！”

单从路岐的谈吐，这个人必然受过高等教育，修养也好，认知也高。

温敛说的话，当然只是逗小孩子的玩笑。没人会当真的。

“不过，您爱人真是有意思啊。很可爱。”她笑完了感叹一句。

路岐道：“那倒确实。”

今天的参观很快就结束了，院长要接待下一批客人，临走前问了他们有意向哪几个孩子，又留了电话号码，让他们改天可以再来。

路岐点头：“改天我或许会带我朋友一起。这个福祉中心也是他介绍我来的。”

院长问：“哦？您的朋友叫什么？难道是曾经我接待过的客人？”

“他叫书星鹿，就是出身这个福祉中心。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路岐道。

院长思考一阵，“噢！”了声拍掌：“记得，记得！我记得，是小鹿！”

她道。

“他来时很大了，没两个月就分化成Alpha，由博士接走了，我倒不知道他之后的去向。看来他生活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怜？”

“小鹿他是被一个拾荒者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拾荒者把他关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不给他饭吃，非打即骂，要不是邻居发现报了警……唉，好在后来救回了条命，被送到了我们这儿。”

“他不爱说话，哭起来都没声，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也是这样，我问他怎么了，他还把受伤的手藏起来不给我看。怕我打他。”

“别的孩子都叫他呆子，说他是哑巴，他被送到别的区域其实也好。博士不仅是科学家，更在医学上很有造诣，会对他进行妥善的心理干预的。”

院长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我说多了。这明明是小鹿的私事……希望他别怪我多嘴。你们是朋友，以后也请好好跟他相处。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她把路岐和温敛二人送到了下坡处，才和他们道别。

天色已经有点灰蒙蒙的，他们在福祉中心里待了快三个小时，情报不能说没有，但属实不多。

“所以书星鹿是被救到福祉中心的。”温敛望着天际说。

当初，方天月只隐晦跟他提过一嘴这件事，温敛还以为是拾荒者善心大发，看来只是自己那时的想法天真。

今天等于白跑了一趟，学校9点关校门，打个车慢慢回去，倒是来得及。

“谁说，我要回学校了？”路岐却道。

“关于博士和书星鹿的事，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温敛知道，但这事又不是靠问就能问出来的，他挑挑眉，示意她接着说，想听听她还想干嘛。

“我刚才在里面，看到内部走廊上有一道封闭门。门上有监控，有生物认证锁，管得很严。那后面，估计就通往别的区域。”

她看着他道。

“所以，今天和我一起当夜不归宿的坏学生吧，首席。”

温敛：“……”

“请问你打算怎么躲过那个安保系统？”

温敛以前在军事处做过安保系统的排查管理工作，刚才进去，大致扫了一圈就懂了。

福祉中心的建筑看起来不太有钱，但安保系统做得极其周密。和警察那边是联动的。

他们要是被发现，不出三分钟之内警车就会赶到。

“我有办法。实在不行，不还有您这个温家少爷吗。”

人渣说得毫无责任感，温敛可算知道她为什么非得邀请自己一起。

“别人吃软饭是白吃白住，你吃软饭不仅白吃白住，还白睡我，现在还要拿我给你当挡箭牌是吧，路岐？”

温敛表面上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Alpha，成长到现在，优秀的爱慕者当然不会少。

能被路岐这种人吃到这口软饭，着实不可思议。

“那不是因为我把您*舒服了吗？”她笑道，“不过您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做。作为吃软饭的报酬。”

“不需要，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拿。”温敛冷道。

路岐像听不懂人话，口吻一如既往让人火大：“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还是需要别人帮忙的。这事就先欠着吧。”

这话耳熟，很像军方上层给

“那我现在随便说一个，你一定会做？”

“这个得看具体内容。”

他猜到她会这么回答。

“不用。”温敛抚了抚挡住自己后颈的皮质脖圈，被这种无机质的物品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适，“说得好像你这种人渣真会为我做什么一样。”

路岐也没再接话了，盯着手机上的点评网站道：“这附近好像有一家自助很不错，人均只要2000星币。趁着还有时间，请我吃个午饭，怜怜。”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