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昭裕温和地弯了弯眉眼，对小原葵说：“不用拘束，坐吧。”
他一边示意小原葵坐在沙发上，一边十分自然地给她倒了杯水：“我听野村局长说你之前在警视厅供职，怎么会突然调派到公安这边？”
昭裕对此实在是有些好奇。
要知道公安一向喜欢从警校招募好苗子，因为这些还未进入社会的学生比较好掌控，身份背景也比职场老油条干净。
只有一少部分成员是从警察系统其他部门选拔出来的，选拔条件堪称苛刻，关键是没有正确答案，所有被选中的警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点被公安看中。
至于小原葵……恕他直言，无论从表现、成绩、智商、情商还是其他方面，小原葵都不属于非常出色的那一类。
这样的小原葵为什么会被公安挑中？更不用说她的身份还那么敏感。
小原葵扯着衣角，似乎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回答：“我不知道。他们都说公安警察曾经在审讯中逼死过人，而且每天都要加班，哪一天死在外边也没人收尸……他们都不愿意去，只有我收到了调任书。”
昭裕：“……”
原来公安在警视厅的风评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风见裕也啊风见裕也，你就是这么当公安和警视厅的桥梁的？？
昭裕有些头疼，之前准备好的措辞也失去了用武之地，他只好先稳住小原葵的情绪：“公安没有那么可怕，我们也是警察厅的正规部门，调查也要遵守法律法规。外勤嘛确实比较多，但高温补助夜班补助等等福利很不错。至于加班……”
他只能说加着加着就习惯了。至少只有一份工作的小原葵不可能比他忙。
嗯，好像不太对劲，小原葵也有两份工作……
那他就爱莫能助了。
可以肯定的是，小原葵不足以接触蓝佛朗克的情报，而蓝佛朗克却应该有权限得知其他安插进警察系统的卧底身份，尤其是现在小原葵还被人调派到他身边。
不管背后那人是谁，昭裕以此为由调查一下副官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小原葵的工位就在昭裕办公室外面，她初到警察厅什么都不懂，所以短期内的工作还要有人来带，这项任务自然落到了跟昭裕最熟悉的吉野修一郎的身上。
昭裕笑眯眯地目送他们两人离开，还鼓励性地对小原葵点头，将一位稳重且维护下属的长官营造得很形象。
但转眼他就给赤井秀一发邮件，让他在调查乌托邦的同时顺便查查小原葵。
恶魔：[你就不怕赤井秀一顺着小原葵的身份猜到你身上？毕竟小原葵刚调派到警察厅，你就让赤井秀一调查她。]
昭裕没说话，只是重新打开刚才那封已发送的邮件，让达瓦先生借着自己的眼睛好好看。
只见那句话写的是：调查小原葵·和·白马昭裕！
嗯，这波啊，这波是我查我自己。
……
“乌托邦从昭和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最初是由几名日本人创办的，但之前的势力范围一直集中在中东地区。大约八年前乌托邦进入快速扩张阶段，此后一直是日本警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酒吧绚烂的灯光和劲爆的音乐中，金发侍应生正认真凿着冰球。
迫于长发男人的可怖气势，没有人敢靠近吧台，在他们眼中，金发侍应生被迫留下陪长发男人聊天，实在可怜。
赤井秀一听着波本的话，神情晦暗不明，耳边佩戴的隐蔽式通讯器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红光。
“组织和乌托邦也曾有过几次合作，但据当时接触乌托邦的成员回忆，那些人行事毫无规律，不守规则，接触过多容易反噬自身。再加上组织和乌托邦的活动范围、经营业务基本没有重合的地方，所以才能和平至今。”
波本把酒杯推到赤井秀一面前，
“您的黑麦威士忌，请慢用。”
“是的，八年前，时间……”
“很确定，没有问题。”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波本，对上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半秒钟后，他收回视线，低声重复：“时间确定，八年前没有问题……是，我明白了。”
赤井秀一伸手摸上通讯器，切断了联络。
波本坦然询问：“琴酒还是苏格兰？”
“蓝佛朗克。”
波本轻轻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现在也就只有你这个搭档能见得到那位行踪莫测的神秘主义者蓝佛朗克了。”
神秘主义者？
赤井秀一对这个形容不置可否，但他私心以为蓝佛朗克并非神秘主义者，他更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所以这一次蓝佛朗克一连要求他调查三件事，他才会觉得奇怪。
“还有两个人需要你帮忙。”赤井秀一压低声音说。
这里不是组织常用的接头酒吧，单纯只是波本恰好因为任务在这边兼职，他才过来跟他见面。涉及警察厅，赤井秀一认为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波本微笑：“还是老规矩，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定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
“这么爽快？说吧，让我调查谁？”
赤井秀一自己倒也不是不能调查，但他当初给组织立的人设就是枪法高超的狙击手，在蓝佛朗克面前暴露情报能力并不高明。
如果能用金钱从波本这里买到情报，对于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是两个条子，公安那边的。”
因为头顶乱七八糟的彩灯，赤井秀一并没有注意到波本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变得有些微妙的表情，他把自己从官网上找到的照片摆到吧台上，
“警察厅公安课新任管理官白马昭裕，和他的辅佐官小原葵。”
波本看着某冤种同期的照片瞳孔地震：“！！！”
证件照上的白马昭裕比警校时期稳重了一些，但变化并不算太大，眉眼间那抹让人看不懂的哀伤仍旧萦绕着他。整个人身上少了年轻人的朝气，不笑的时候暮气沉沉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关键是，白马昭裕——他的同期——优秀公安，为什么会引起蓝佛朗克的注意？！！
波本眼中的光芒微微闪烁，很快又隐藏在酒吧的灯火中。
赤井秀一觉得他的沉默有点奇怪，但当他侧头看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恢复如常，随口问道：“这两个警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赤井秀一喝了一口黑麦威士忌，冰冰的酒水一直凉到心口：“公安警察，大概是妨碍了蓝佛朗克的任务吧。”
波本转身去清洗酒杯，在莱伊看不到的地方，他终究是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头。
真的只是因为妨碍了蓝佛朗克的任务才被注意到吗？
公安课平时的工作内容很杂，组织并不是他们的工作重点，理论上来讲昭裕没有多少机会和组织成员接触，更不用说行踪成迷的蓝佛朗克了。
除非……
除非昭裕零组身份暴露，又或者蓝佛朗克正以其他不易引人注目的身份蛰伏在他身边，窥探到了一些隐藏极深的密辛。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降谷零担忧。
“蓝佛朗克对你的要求是口头下达的，还是……”波本忽然问。
赤井秀一挑眉：“这种事很重要？”
“我得确保你没有误解蓝佛朗克的意思，这样才能避免浪费时间。”说这句话的时候，波本脸上带着淡淡的轻蔑和漠视，完全就是一个极端利己主义的形象。
这也是组织大多数成员的真实心态。
黑夜里的关系大多无关大义、理想和爱，它们源于利益，忠于利益，并在利益斗争中走向毁灭。
赤井秀一只短暂地考虑了几秒钟就说：“那你可能得找个人恢复数据，我的习惯一直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