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一碧如洗。
李谪仙与好友们启程西行,直奔那浩瀚沧海。
千道流隐在暗处随行。
他说与年轻人一起不自在,也怕搅了李谪仙他们的兴致。
可李谪仙心里清楚……
更多的。
是那份类似近乡情怯的忐忑。
一想到即将就能再见那个女子。
千道流终究是缺了几分直面故人的勇气。
...
数日后。
西海岸线已近。
人还未到,海风先至。
那风与内陆的干爽迥然不同,挟着湿润水汽与淡淡海藻气息,扑面而来,顷刻间便浸润了众人的衣衫。
瀚海城内,长街如练。
往来行人皆带着大海的印记:
渔夫们赤着古铜色的上身,肩头扛着仍在滴水的粗粝缆绳,谈笑间露出一口白牙。
头裹艳丽布巾的渔家女子,挎着竹篮穿行于人群,篮中是刚补好的渔网,指间还沾着细密的海盐。
街道两旁,摊位上摆满奇形怪状的海产。
视线越过屋檐,可见远处港口桅杆如林,更有几艘巨舶如山耸立,气势恢宏。
这般景象。
对久居内陆的众人而言。
实在稀罕得叫人移不开眼。
朱竹清、独孤雁几位姑娘挽着胳膊,嬉笑着在一处售卖海边饰物的小摊前驻足流连。
李谪仙则与玉天恒等人包下一艘大船,约定两日后出发。
随即。
转身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酒馆。
推开酒馆的门。
一股混合着酒糟香气与清新海风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谪仙当即唇齿生津,迫不及待地挨着窗边坐下,扬声要了杯本地酿。
清冽酒液入喉。
他细品片刻,眼中一亮,点头赞道:
“不错,你们也快尝尝。”
玉天恒几人举杯饮尽,也纷纷点头称妙。
风不语笑问:
“谪仙兄,你这酒中老饕,觉得这海边城池的酒滋味如何?”
李谪仙晃了晃杯中的酒,笑道:
“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海周边水汽充沛,昼夜温差小,再加特有的‘酒海’存酿之法,才酿得出这般柔和清冽的滋味……总之,很不赖。”
见少年摇头晃脑。
一谈起酒便兴致盎然。
风不语、火无双几人纷纷竖起拇指:
“喝酒还得看谪仙兄!”
“这他娘就叫专业!”
众人饮得酣畅。
邻座几个袒胸露怀的浪里客忽地拔高了嗓门:
“前些日子,魔鬼岛那边的海浪贼他娘邪门,吹得老子的渔船撞上暗礁,差点回不来!”
“哎,你还不知道呢?魔鬼岛走出的神秘高手,被内陆的剑酒大人一剑斩啦!”
...
玉天恒、风不语等人夹起生鱼片扔进嘴里,互相看了一眼。
随即与李谪仙一同侧过身子。
饶有兴致地就着酒听话。
“又是剑酒大人,太他娘的离谱了,连咱们瀚海城都传遍了那位剑酒大人的事迹!”
“哎,古往今来第一天骄,为了守护天斗陨落,后又转生归来!确实耀眼呐,真想见识一番!”
“魔鬼岛高高在上,我们信奉海神,可海神几时降过恩泽?倒是那位剑酒大人,让咱们瀚海城也得了太平!”
“慎言!神明打架,咱们凡夫俗子看着就好!”
...
“谪仙兄的名声都传到海边城池了!”
风不语低声惊叹。
玉天恒与火无双看向摇头苦笑的李谪仙,调侃道:
“谪仙兄,作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