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余下的就都是欢愉。
那么那么多,恐怕要在她失去一切的某一日,才会一一被她记起,然后如数家珍吧。
不过几日,她却仿佛得尽了这天下一切的好处...到底是她之前过得太苦了,还是这梦里的一切都太甜了呢......
月泫歌泪眼婆娑的望向每一个人,有些粗暴的用衣袖抹着泪,恨不得把如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深深刻印进自己的心里。
该死的眼泪,不要再往外涌了,过后如数家珍的时候,如果记不起这些人的面孔,她想她会哭死的。
白夕照见女人把眼皮都蹭红了,几步就来至塌前,将女人揽进了怀里,顺便制止住了她不懂得怜惜自己的手臂,“别蹭了,想哭就尽情的哭出来吧......”
男人的话就仿佛是开闸的钥匙,令月泫歌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
她真的幸福得要死,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太多。
她真的怕得要死,生怕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白夕照将月泫歌抱到了屋中,单手闭合了房门,而后轻轻的将她放到了床上,“至此之后,我希望你......想笑就大声笑,想哭就大声哭,什么都不用想,一切有我。只是不要再笑得走不到心里;哭也得小心翼翼;坐不敢双脚着地;卧不能彻夜安眠......往后笑就给我扬起下巴笑,什么都不用放在眼里;哭就给我哭个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坐就给我背靠着椅背,脚掌踏踏实实踩地;睡就睡他个昏天暗地,且不管外头是黑是白!”
月泫歌闻言蓦然擡头,竟是忘记了哭泣...男人将她的不安都看在了眼里,他竟是什么都懂得!
于是她望进了男人的一双星眸,眼周精致的妆容令他的双眼平添了几分媚色,只眸光之中的真切和动容,仿若要将她从头至脚洗涤个干净一般。
“好!好!”月泫歌攀着男人的胳膊站起了身,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今天就是我重获新生的日子!往后我再不会像之前那般过活!老子要快活!”
白夕照见女人脸上除了鼻涕就是眼泪的,偏偏表情还特别的愤慨激昂,不觉就闷声笑了起来,而后将女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诱哄道:“我女装比你好看,所以过后还是我来当那个卖艺的艺伎吧。”
月泫歌侧耳倾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只觉他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已经将她的美貌扔到地上碾压了。
因着昨夜月泫歌说要重新做人,白夕照纵着月泫歌灌了一夜的酒,索性她现在有几块魂玉和神力护体,所以醒来之后只是人有些晕乎,并无大碍。
月泫歌是被闲花硬叫起来的,她裹着一肚子的起床气来见宫里派来的差人,见他满面风霜的,心知为了来见她该是赶了不少的路,也不好发作,只是问他因何寻来。
“下官范竦叩见公主殿下......”
月泫歌:“起来说话吧。”
“启禀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在宫里十分惦念殿下的身体,于是派下官带了宫里的御医过来,怕殿下因着之前的落水再落下什么后遗症......”范竦因着不知公主殿下如何看待之前的那一段过往,在提及的时候低眉顺目的,每说几个字都要偷偷审度一下公主殿下的情绪,见她听到后似是不甚在意,于是继续禀明道,“皇后娘娘还命下官带来了一封亲笔信...”
接过范竦躬身双手递过来的信,月泫歌只觉手上的分量有千斤重。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家书’,这种有人在千里之外惦念的感觉,真的好窝心啊。
“大人辛苦了,闲花快带范大人和御医去后院歇息,叫玉山楼送一桌子好酒好菜来...”白夕照交代了一句过后,就将月泫歌拉回了屋内,丫头手捧着书信,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看着叫人心疼。
一封信就能叫女人露出如此‘柔软可欺’的模样,白夕照决定暂且就不跟她那个‘手伸得老长’的二哥计较了。
只要他不出手阻碍他们的计划,因着他偶尔送来的这种小惊喜,还是可以有的。
月泫歌仔仔细细将信封摸索了一遍,又反转看了几次,这才小心翼翼的去撕信封的边缘,生怕撕坏了里面的纸张。
所幸她的剧本中,女主和皇后的关系非常亲厚...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月泫歌才把厚厚的一沓信纸抽了出来。
于是...
月泫歌这一夜都没怎么合眼,把这足足的六页信纸看了几十遍...直到她的眼泪把纸上的字迹都模糊了......
这个自称‘娘亲’的女人,字里行间都是对她满满的思念。
这是月泫歌第一次觉得穿进来真好。
这种有妈疼的感觉,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