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至过半,谢渊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南宫的方向 —— 那里漆黑一片,却藏着风波的种子。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夜的凉,却也带着 “纲纪” 的稳。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忙,会更险,可只要守住 “律法”,守住 “民心”,再大的风波,也能平;再险的私谋,也能破。
南宫的烛火,只剩最后一盏亮着。萧桓又站起来,在殿内徘徊,靴底磨过青石板上的茶水渍,发出 “黏黏” 的声音,像他此刻纠结的心情。
他想起昔年自己当皇帝时,谢渊还是个小官,曾在朝堂上奏请 “整顿京营”,那时他觉得谢渊太 “直”,不懂变通;如今才知道,谢渊的 “直”,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不会为 “旧帝”、为 “私党” 妥协的。
“若朕复位后,不废新政,不任用房宁侯、徐靖,谢渊会不会…… 不拦?” 萧桓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像在黑暗里抓住了一点光。他知道,谢渊在乎的是新政、是百姓、是边军,若自己承诺 “续行新政”,谢渊或许会松口,或许会认可他的复位。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 寿宁侯、徐靖怎么会容?他们串联复位,就是为了废新政、复旧制,就是为了捞好处,若自己不答应,他们定会转身就把 “复位” 的事捅给谢渊,让自己连南宫都待不下去。
“左右都是难……” 萧桓停下脚步,望着那盏残烛,烛火只剩一点微光,像他的希望,随时可能灭。他想起七年前,自己被瓦剌俘虏,是谢渊力主立代宗,稳定朝局;是谢渊德胜门退敌,保住大吴;如今自己却要夺代宗的位,要拦谢渊的新政,这算不算 “忘恩负义”?
风又吹进来,烛火晃了晃,差点灭了。萧桓赶紧走过去,用手护住烛火 —— 他怕这最后一点光也灭了,怕自己连这点 “复位” 的盼头都没了。指尖碰着烛火的暖,他又想起徐靖的密信:“勋贵、宗室皆向,谢渊孤掌难鸣。” 这话是不是真的?寿宁侯真能拉拢那么多勋贵?赵王真能调动宗室?京营旧部真能不听谢渊的令?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 此刻他只能靠着这点自欺欺人的 “盼”,靠着那点纸灰的余温,在南宫的冷夜里,继续徘徊,继续等徐靖的 “时机”,继续怕谢渊的 “阻拦”。
谢渊拿起秦飞送来的另一封密报,上面记着 “南宫太监魏奉先夜出西角门,与寿宁侯府管家魏某交接,似递书信”。他指尖划过 “似递书信”,心里明了 —— 萧桓还是忍不住,还是要与私党通联,还是要往 “谋逆” 的路上走。
他取过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送来的笔迹鉴定册,上面对比了魏奉先可能递出的书信笔迹与萧桓昔年的御笔,注着 “七分相似,需完整书信确认”。谢渊将鉴定册放在密报旁,心里已有了预判:萧桓递的信,定是问 “时机”,定是忧 “谢渊”,定是盼 “复位”。
“萧桓还是太急了……” 谢渊轻声道,目光落在案上的《宫闱规制》上,书页载 “南宫宗室,非诏不得与外臣通联,违者杖八十”。萧桓连这点 “规矩” 都守不住,还谈什么 “复位后治天下”?还谈什么 “护百姓”?
他想起兵部侍郎杨武白天的话:“大人,萧桓若真递信与私党,便有了‘私通外臣’的实证,可依律传讯。” 谢渊当时没应 —— 他要的不是 “传讯萧桓”,是 “破私党全链”,是 “抓徐靖、寿宁侯、赵王的举事实证”,若过早动萧桓,私党定会警觉,定会提前举事,反而麻烦。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映得案上的密报、律法册、鉴定册都泛着光。谢渊拿起笔,在案上拟了条新的指令:“令玄夜卫暗探截魏奉先与魏某交接的书信,勿惊动,速送张启处鉴定;令周敦查魏某与寿宁侯的银钱往来,寻贿通信实证。”
他知道,萧桓的信里,藏着私党的破绽;寿宁侯的银里,藏着私党的罪证;徐靖的串联里,藏着私党的计划。只要抓住这些,就能将私党一网打尽,就能让萧桓的 “复位” 念想彻底破灭,就能保住新政,保住社稷。
烛火燃至烛台底,谢渊没再添新蜡 —— 他知道,天快亮了,新的一天,又会有新的密报,新的破绽,新的防控。他坐在案前,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很定 —— 只要守住 “律法”,守住 “民心”,再难的局,也能破;再险的风波,也能平。
南宫的天,渐渐亮了些。东方泛起一点微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萧桓脚边 —— 他已徘徊了一夜,靴底磨得生疼,却没一点睡意。
案上的烛火已经灭了,只剩下一点烛泪,像他一夜未干的忧惧。萧桓走到窗前,推开破窗,晨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 他望着院中的衰草,望着渐渐亮起来的 “思政堂” 匾额,心里的盼与惧,又翻涌起来。
“今日…… 徐靖会不会有消息?” 他喃了句,目光望向西角门的方向 —— 那里已经有了守卫的脚步声,是卫安换岗了。他想起魏奉先昨夜去递信,不知道寿宁侯、徐靖会怎么回复,不知道他们有没有 “对付” 谢渊的办法。
晨光越来越亮,照在他的白发上,映得他的脸更显憔悴。萧桓摸了摸鬓边的白发,想起七年前自己还是黑发,还是那个能在朝堂上决断的皇帝,如今却成了南宫里怕谢渊、盼复位的 “囚徒”。
“若谢渊真拦…… 朕该怎么办?” 他又问自己,却没有答案。他没有兵,没有权,没有民心,只有徐靖、寿宁侯的承诺,只有那点可怜的 “旧情”,这些在谢渊的 “律法”“兵权” 面前,太脆弱了。
晨风吹着院中的衰草,草叶晃了晃,像在为他叹息。萧桓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了点晨光的味道,却没驱散他心里的冷。他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他还要在南宫里等,等徐靖的消息,等 “时机”,等那个能让他避开谢渊、重回朝堂的机会。
兵部衙署的天,也亮了。晨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案上的密报上,映得 “魏奉先递信” 四个字格外清晰。谢渊拿起那封刚截获的书信,是张启刚送来的,上面写着 “谢渊权重,恐阻大事,盼速定计”,笔迹确是萧桓的。
他将书信放在《大吴律》旁,心里的预判得到了证实 —— 萧桓怕他,私党也怕他,这便是他的 “底气”,不是权,是 “正”。
“传秦飞、周敦、秦云即刻来署议事。” 谢渊对亲兵道,声音沉稳,没有半分慌乱。他知道,新的一天,该收网了,该让私党知道,“纲纪” 不可违,“律法” 不可犯。
亲兵领命而去,谢渊走到窗前,推开窗,晨光洒在他身上,带着点暖意。他望着京营的方向,那里已经有了兵卒操练的声音,是秦云的人 —— 那些兵卒,是德胜门退敌的勇士,是守护新政的屏障,是不会让私党得逞的。
他想起萧桓书信里的 “盼速定计”,想起徐靖、寿宁侯的串联,想起赵王的宗室身份 —— 这些私党以为,靠 “急” 就能成大事,却忘了 “急” 会露破绽,会触红线。谢渊要的,就是他们的 “急”,就是他们的 “破绽”,就是他们的 “罪证”。
晨光越来越亮,照在案上的兵部令牌上,映得令牌泛着光。谢渊知道,新的一天,会是忙碌的一天,会是关键的一天,他要带着秦飞、周敦、秦云,去破私党,去守纲纪,去护社稷,去让萧桓明白,“复位” 不是私谋能成的,“权” 不是私党能给的,只有 “民心”“律法”,才是天下的根本。
片尾
南宫的晨光里,萧桓仍在 “思政堂” 前徘徊,指尖捏着那盏空凉茶,心里的盼与惧还在纠缠 —— 他不知道魏奉先递出的信会有什么回复,不知道徐靖的 “时机” 会不会来,更不知道谢渊会不会在他复位的路上,设下无法逾越的坎。
兵部衙署的晨光里,谢渊已召集秦飞、周敦、秦云议事,案上摊着截获的萧桓书信、寿宁侯府的兵器动向密报、徐靖与赵王的串联记录 —— 他已布好防控网,只待私党露出更多破绽,便会依《大吴律》,将私党一网打尽,将萧桓的 “复位” 念想彻底破灭。
西角门的晨光里,卫安还在值守,却不知道玄夜卫的暗探已盯上他与寿宁侯府的往来;诏狱署的晨光里,徐靖还在筹划与寿宁侯的会面,却不知道他的亲信已被秦飞的人监控 —— 私党还在做着 “复位” 的梦,却没发现,自己早已走进了谢渊布下的 “纲纪” 之网。
卷尾语
囚居南宫的萧桓,夜思谢渊之阻,是 “私权欲” 与 “公纲纪” 的直面碰撞 —— 他惧谢渊的权,却又盼复位的利,七年来的幽禁与不甘,让他在 “怕” 与 “盼” 里反复纠结,却忘了 “权” 的根本是 “民心”,不是私党的承诺。
驻守兵部的谢渊,夜审南宫密报,是 “公纲纪” 对 “私权欲” 的坚定守护 —— 他守的不是代宗的位,是《大吴律》的正,是新政的实,是德胜门誓言里的 “护我大吴”,从不是为 “拦旧帝”,而是为 “护社稷”。
在 “未谋面的博弈”—— 萧桓在南宫怕谢渊,谢渊在兵部守纲纪,二人虽未相见,心思却已在 “复位” 一事上交锋。萧桓的每一次徘徊,都是对 “私权” 的执念;谢渊的每一次部署,都是对 “纲纪” 的坚守。
南宫的衰草、兵部的烛火、萧桓的纸灰、谢渊的律法册,每一样都是这场博弈的注脚 —— 萧桓的 “盼”,是私党的 “利”;谢渊的 “守”,是百姓的 “安”。这场博弈的结果,从不是 “旧帝” 与 “新臣” 的胜负,而是 “私谋” 与 “纲纪” 的较量,是 “私利” 与 “民心” 的对决。
非南宫谋变的结束,乃 “纲纪” 胜 “私谋” 的开端 —— 谢渊的坚守,会让私党明白 “律法不可违”;萧桓的纠结,会让宗室明白 “权欲不可纵”。大吴的安稳,从不是靠皇帝的 “旧情”,而是靠 “律法” 的分明,靠 “民心” 的归向,靠像谢渊这样 “守纲纪、护百姓” 的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