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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休言莲荷名殊处,一花一叶总含柔(1/2)

卷首语

《大吴通鉴?证诬录》载:“天德年间冬,奉天殿辨诬,谢渊呈德佑年间谈判文书毕,萧桓御案亲验。文书载十七次折冲细节、赎金筹措明细,附刘焕批红、林文勘印、王瑾等联名,更有谢渊‘夜议对策’朱批 —— 墨色深淡不均,显是熬夜书写时墨锭未磨匀。

周德同党疑‘文书后补’,林文取礼部存档副本对质,副本边缘盖有德佑年间每季度核验的朱印,从冬到秋共十二枚,印泥色泽随季节深浅不一;张启呈墨痕勘验报告,证文书所用松烟墨含德佑年间边地特有的炭粒,非近年油烟墨;刘焕复证户部账册与文书赎金明细丝合,连当票拓本的磨损痕迹都完全对应。

萧桓乃悟谢渊之忠,疑云尽散,旧党构陷之谋遂破。此役以文书为凭,以规制为盾,实为大吴‘以史证忠、以律护正’之典范。” 奉天殿的烛火映着御案上的文书,桑皮纸纹理粗疏,带着德佑年间边地战乱时特有的纤维杂质,纸页间的墨痕与印鉴,不仅是往事的记录,更是忠良赤诚的见证,终将驱散谗言的阴霾。

咏荷

碧叶妆池翠盖浮,荷莲本是一家俦。

露凝圆玉滚青瓯,风引绿裳拂素流。

红粉映波亭亭立,嫩苞凝馥待蝶留。

曲岸烟微笼浅渚,斜晖影里泛轻舟。

休言莲荷名殊处,一花一叶总含柔。

奉天殿内,烛火跳动的光影落在御案上,那叠德佑年间的谈判文书由内侍双手托着,桑皮纸纹理粗疏,边缘因年月久远而微微发脆,与近年绵软的宣纸截然不同。萧桓指尖先触到文书封皮,能触到德佑年间文书特有的脆硬质感,封皮上 “德佑年间与瓦剌谈判录” 的标题,是谢渊惯有的楷书,墨色偏青灰 —— 那是松烟墨的特质,与近年油烟墨的乌黑截然不同。

他缓缓翻开第一页,“德佑年间冬,与瓦剌第一次谈判录” 的字样映入眼帘,正文记着:“瓦剌使者额森提出‘割宣府、大同二卫,赎金三十万两’,臣渊以‘疆土乃列祖所留,不可割让’拒之,议至三鼓,额森暂退,约三日后再议。” 页边谢渊的朱批小字墨色略深,笔锋间带着熬夜的滞涩,“夜与林文、王瑾议,瓦剌久困漠北,粮秣不足,可拖待其疲,再减赎金”—— 末尾 “疲” 字笔画稍重,显是写到此处时指尖因寒冷而微颤,可见当时议事至深夜的仓促。

萧桓继续翻看,第二页记第二次谈判细节时,夹着一张小小的血书拓片,虽已褪色,却仍能辨出 “愿与边镇共存亡” 的字样,旁边注着 “大同卫将士三百七十三人联名,赵武将军领衔”。拓片边缘沾着些许暗红痕迹,非墨非印,是德佑年间血书干涸后特有的渍痕,用指尖轻触,能感到细微的凹凸感。

翻至赎金筹措明细页,“国库拨十万两(刘焕尚书批‘照发’),民间募捐五万两(王瑾主事监收),臣府变卖田产、夫人典当嫁妆共五万两(附当票存根拓本)” 的记载清晰可见。萧桓指尖在 “臣府变卖田产” 几字上停顿良久,抬眼时眼底的疑虑渐散 —— 他早知谢渊清廉,府中仅有田产三百亩,竟为救太上皇尽数变卖,连夫人的嫁妆都典当,这份赤诚,绝非 “慢待君父” 之人所能有。当票拓本上 “宝昌号” 的戳记边缘磨损,与户部存档的德佑年间当票戳记完全吻合,连戳记上 “昌” 字右下角的缺笔都一致。

读到第十七次谈判录时,萧桓的眉头彻底舒展。“额森终松口,允‘赎金二十万两,无割地、无岁赐’,约定三日后交付赎金,遣死士护送太上皇归。臣渊恐有变,令陈默统领选精锐死士五十人,潜往漠北太上皇关押处,以备接应” 的记载后,谢渊的朱批带着急切:“太上皇归期近,需令岳谦将军加强宣府卫防务,防瓦剌反悔”——“悔” 字末笔拖得稍长,显是当时心中焦灼,笔锋难收。

萧桓合上文册,抬眼看向阶下的谢渊。谢渊仍保持躬身姿态,玄色官袍袖口处缝补的痕迹隐约可见 —— 那是德佑年间处理军务时不慎刮破,此后一直未换新袍。萧桓声音已无之前的审视:“谢卿,此文书所载,皆为实情?” 谢渊躬身回:“陛下,臣所言所记,每一字皆有佐证,绝无半字虚言 —— 从谈判时日到赎金明细,从死士调度到边镇部署,皆可与户部、礼部、兵部存档核对。”

萧桓话音刚落,阶下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 吏部郎中孙明仓促出列,袍角因跪地过急而沾了金砖上的晨霜,声音发颤却仍强撑着坚定:“陛下!不可信!此文书恐是谢渊后补伪造!” 他双手按在金砖上,指节泛白:“德佑年间至今已五载,当年参与谈判的赵武将军、户部老主事等多已离世,无人能当面佐证!谢渊手握兵部与御史台之权,若要寻旧纸、仿旧印、摹旧笔,易如反掌!”

周德见状,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也出列附和:“陛下!孙郎中所言极是!谢渊早有准备,定是伪造文书蒙蔽圣听!臣请陛下令吏部、理刑院联合核查 —— 理刑院掌刑狱勘验,徐靖提督精于文书辨伪,定能查出伪造痕迹!” 他说 “徐靖提督” 时,刻意加重语气,暗示理刑院是旧党掌控之地,能为其所用。

石崇也跟着出列,袍角扫过金砖时带起细微声响:“陛下,徐靖提督曾勘验过无数旧年文书,对德佑年间的墨、纸、印皆熟稔,令他核验,方能服众!” 三人眼神交汇,都抱着同一心思 —— 只要将文书交由徐靖核验,便能借理刑院之手,伪造 “文书后补” 的结论,扭转局面。

殿内中间派官员皆垂首不言,吏部侍郎张文指尖攥紧笏板,指腹因用力而发白 —— 他昨夜曾私下翻阅吏部存档的德佑年间官员考核记录,谢渊当年 “昼夜处理谈判事务,无一日休” 的记载赫然在目,明知文书为真,却不敢反驳李嵩的亲信,只能沉默。礼部尚书王瑾刚要出列,却被谢渊用眼神制止 —— 谢渊知道,此时急辩无用,需用铁证让旧党哑口无言。

谢渊见萧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便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钟:“陛下,臣有一法可证文书非伪 —— 按《大吴礼部档案则例》卷三‘外政文书管理款’,‘外政谈判文书需存正副本,正本由主谈官保管,副本藏礼部存档库,每季度末由主档官、核验官、监档官三人联名签署,礼部侍郎亲核盖印’。德佑年间,林文侍郎时任礼部郎中,主理谈判文书归档,副本现藏礼部存档库,臣恳请陛下令内侍取来,与正本核对 —— 若内容、印鉴、墨痕皆一致,便知文书非伪。”

萧桓眼前一亮:“既有此规制,速将副本取来!” 内侍快步出殿,片刻后捧着锦盒返回,锦盒内的副本用青缎包裹,与正本一样是桑皮纸,边缘同样带着德佑年间的磨损痕迹。林文上前打开锦盒,将副本与正本一同铺展在御案上,众人凑近细看,只见两份文书的内容一字不差,连谢渊页边朱批的笔误、当票拓本的褶皱都完全吻合。

林文指着副本边缘的朱印:“陛下请看,此为德佑年间每季度的核验印 —— 从德佑年间冬的‘主档官李谦、核验官王述、监档官赵安’联名,到德佑年间秋的‘主档官李谦、核验官王述、监档官孙泰’签署,共十二枚,每枚印旁都有礼部侍郎的‘侍郎核验印’,印泥色泽随季节变化,冬深夏浅,与礼部存档的《季度核验记录》完全对应。” 他又取来礼部存档的《核验记录》,上面的签名、日期与副本印旁的记录丝毫不差。

孙明脸色惨白,却仍强辩:“陛下!就算内容一致,也难保谢渊与林文当年便串通伪造!” 林文闻言冷笑,取来德佑年间礼部的《官员任免档》:“孙郎中,德佑年间臣任礼部郎中,谢大人任兵部侍郎,二人除公务外无私下往来,此为吏部存档的《官员交往记录》可证;且副本每季度核验需三人联名,若臣与谢大人串通,难道十二次核验的六位监档官、两位侍郎都一同串通?” 孙明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袍角的晨霜已融化成水,在金砖上留下淡淡的湿痕。

石崇见林文用副本对质,便又生一计,出列道:“陛下,即便副本与正本一致,墨痕也可能是近年仿旧!玄夜卫掌刑狱勘验,张启主事精于墨痕辨伪,臣请陛下令张启主事核验墨痕年代 —— 若墨痕是近年所书,便是伪造!” 他赌张启不知德佑年间墨的特质,却不知张启早已提前勘验,连墨的成分都查清。

萧桓点头:“张启,你可愿核验?” 张启出列,手中捧着勘验工具:“陛下,臣已提前核验过正本墨痕,今日特带德佑年间的松烟墨样、近年的油烟墨样及放大镜前来。德佑年间因边地战乱,油烟墨稀缺,朝廷颁令‘官方文书需用松烟墨’,松烟墨以边地松木烧制,含特有的细小炭粒;近年油烟墨充足,以桐油烧制,炭粒细腻无杂质,二者可通过放大镜辨别。”

张启用放大镜凑近正本墨痕:“陛下请看,墨痕中嵌着细小的炭粒,嵌在桑皮纸的纤维缝隙中,非做旧墨所能仿 —— 做旧墨的炭粒浮于纸表,用软毛刷轻拂便会脱落。” 他取来软毛刷轻拂正本墨痕,炭粒纹丝不动;再拂近年仿旧墨样,炭粒立刻脱落,在纸上留下淡淡的灰痕。

张启又取来朱砂样本:“陛下,谢大人的朱批用德佑年间辰州朱砂,含微量铁元素,遇火变红;近年朱砂产自湖州,不含铁元素,遇火变黑。” 他用烛火轻烤正本朱批的边角,墨痕果然变红;再烤近年朱砂样本,样本立刻变黑,散发出淡淡的焦味。“此为玄夜卫存档的《墨样图谱》《朱砂产地录》,可佐证臣所言非虚。” 张启递上图谱,上面详细记载了德佑年间至天德年间墨、朱砂的产地、成分差异。

萧桓看着放大镜下的炭粒、变红的朱砂,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他看向石崇:“石卿,张启的勘验,你可有异议?” 石崇脸色铁青,指尖攥得发白,却只能摇头:“臣…… 无异议。” 他没想到,张启竟细致到研究墨的产地、朱砂的成分,连德佑年间的松木炭粒都辨得一清二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刘焕见旧党仍不死心,便手持账册出列,账册封面写着 “德佑年间户部赎金支出账”,同样是桑皮纸,边角贴着德佑年间的税票残片。“陛下,臣有户部账册可证文书非伪 —— 德佑年间太上皇赎金筹措,户部有详细记录,与谢大人文书中的明细完全一致。” 他翻开账册,“德佑年间冬,拨太上皇赎金十万两,由王瑾主事监发,瓦剌使者额森签收” 的记载旁,盖着刘焕的朱批 “照发”,与文书中 “国库拨十万两” 的记录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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