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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厕圂之鼠贱,仓廪之鼠贵(1/2)

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载:“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构陷前玄夜卫副统领于科(曾戍大同卫十年,累立战功),既施‘弹琵琶’刑(铁钩裂肤,肩袖囚服渗血如暗朱),复令诏狱署提督徐靖(从二品)严监,有灭口之兆。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正一品)察科蒙冤急,恐迟则生变,乃密召玄夜卫旧部三员(皆昔年随渊平叛之小旗官),假‘玄夜卫北司提审’令牌(仿北司制式,骑缝印以朱砂仿刻,避徐靖核验),疏通诏狱署杂役,潜赴负三层地牢探视。

时于科虽受刑不能伸臂,仍以半截炭笔藏稻草堆,默书《边军操练法》残稿,字间带血痕,见渊至,始敛笔藏稿。渊先递赵承业(宣府卫副总兵,从三品)与北元交易账簿 —— 账簿为宣府卫马房制式,内页炭笔注‘天德二年十月十五,火药三百桶易北元战马三百匹,宣府城外三十里破庙交割’,旁钤承业私印(从三品武官鎏金小印),附搬运小兵供词抄本(承业令其伪称‘运粮’)。科览之,乃握渊腕低语:‘石崇构陷我,实乃障眼法 —— 天德元年太上皇复辟时,崇以镇刑司副提督掌京郊防务,私放北元残部三百人入关,匿西郊旧营地,令秦飞(玄夜卫北司指挥使,从二品)编‘流民’籍掩护,实则为北元刺探京畿军政;君查火药事,恐触及其叛国旧账,故急欲除我以堵口。’

渊乃出蜡丸(黄蜡封裹,仅指节大),内藏江南贡纸产销录(工部织造局档案抄本,盖张毅印鉴),载明‘成武元年江南贡纸五千刀,全入内库,批号 “武纸壹” 至 “武纸伍仟”’,而石崇所呈‘科通敌密约’用纸批号‘武纸伍仟壹’,显系伪造。科急藏蜡丸于发髻,以断木簪固定(簪为狱卒弃置,科藏之多日)。未逾半刻,徐靖遣亲信狱卒王二持灯巡查(秦飞令其‘每半时辰一验牢房’),渊匿于西北角阴影(油灯照不及,壁珠滴水掩声),科佯整理发髻,王二疑视片刻,见无异常乃去。

时吏部尚书李嵩(正二品)暗附石崇,以‘边卫铨选需核重犯案情’为由,令吏部行文秦飞,调缇骑二十人守诏狱外巷,凡出入者必验文书;秦飞复增狱卒搜身频次,然渊凭伪令牌、科凭藏发之计,终避其防。”

诏狱寒浸骨,铁镣锁忠魂;密语传证急,生死托孤臣 —— 此非仅二人之险,实为天德朝中枢 “忠良破奸佞之防、奸佞阻真相之传” 之烈弈,官官相护者布网于外,忠勇相托者藏证于内,一潜一藏间,尽显社稷安危系于一线之危。

观鼠赋

厕中鼠,居厕圂。

处秽涂,啮秽菽。

人至辄惊走,惶惶避履迹。

犬过亦缩颈,戚戚藏坏甓。

食不充腹肠,形销毛且涩。

仓中鼠,处仓廪。

居洁宇,食陈粟。

堆粮高及栋,腐粟盈阶隙。

人过无惧色,悠游卧梁侧。

肥躯毛若缎,安卧无惊魄。

同是鼠,类相若。

所处异,品自殊。

厕圂之鼠贱,仓廪之鼠贵。

非性有善恶,境移质乃变。

昔我观此状,长思立身道。

士无恒品者,视其所居兆。

处困则戚戚,居安则曜曜。

愿逐仓中鼠,勿为厕鼠扰。

立身择高宇,方得遂吾志。

谢渊站在诏狱外巷口的老槐树下,指尖捏着一块玄色令牌 —— 令牌正面刻 “玄夜卫北司提审”,背面却是空白,没有惯有的骑缝印。这是他托三名玄夜卫旧部(皆为当年随他平叛的亲信)耗时三个时辰伪造的,为的就是避开诏狱署提督徐靖的监管。

“大人,徐靖刚派了两拨人巡查,现在狱卒换班,是唯一的空隙。” 旧部之一的玄夜卫小旗官压低声音,手里递过一件灰布狱卒服,“您换上这个,跟在送饭的陈老栓后面,他是咱们的人,会帮您引开门口的守卫。记住,地牢在负三层,于科大人的牢房是最里间,门上挂着‘重犯’木牌,别走错。”

谢渊接过狱卒服,指尖触到粗布上的霉味,心里却没丝毫犹豫。他知道,石崇已让秦飞加强诏狱布防,若今日不潜进去,于科可能再受重刑,甚至被灭口。“账簿和蜡丸都藏好了?” 他问,目光扫过巷口 —— 那里有两个玄夜卫缇骑在巡逻,是秦飞派来的,专门盯着进出诏狱的人。

“账簿缝在您的内衬里,蜡丸在您腰带的夹层,都是防水的蜡封,就算被搜也不容易发现。” 小旗官又递过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两碗馊粥,“就说是给于科大人送‘加餐’,陈老栓会配合。大人,您只有一个时辰,时辰一到,换班的狱卒就会来,到时候想走就难了。”

谢渊点头,快速换上狱卒服,把竹篮挎在臂弯,跟着陈老栓往诏狱正门走。门口的守卫是徐靖的亲信,见陈老栓来了,皱着眉问:“怎么又来送?徐提督说了,重犯不用给加餐。” 陈老栓连忙陪笑,递过半块银子:“哥几个通融下,这是于大人以前的老部下托的,就一碗粥,不碍事。” 守卫接过银子,瞥了眼谢渊,见他低着头,穿着普通狱卒服,便挥挥手放行。

走进诏狱大门,潮湿的霉味混着血味扑面而来。谢渊跟着陈老栓走下陡峭的石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石壁滴水的 “滴答” 声,还有远处牢房传来的咳嗽声。他紧紧攥着竹篮的把手,指尖泛白 —— 这是他第一次潜入诏狱,每一步都踩着生死线,可一想到于科的刑伤,想到石崇的阴谋,他的脚步就愈发坚定。

下到负三层地牢,光线骤然变暗,只有每隔十步挂着的一盏油灯,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路面。陈老栓在最里间的牢房前停下,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铁锁,低声说:“大人,时辰不多,我在外面望风。” 谢渊点头,推门走进牢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微光。

牢房里比想象中更冷,石壁上渗着水珠,落在稻草堆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于科靠着墙坐在稻草堆上,双腿伸直,脚踝上的铁镣粗如两指,链节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他穿着一身灰布囚服,肩头和袖口都洇着暗红的血,尤其是右手手腕,皮肤被 “弹琵琶” 刑的铁钩刮得翻卷,结着一层薄薄的血痂,显然是昨夜刚受的刑。

听见开门声,于科猛地抬眼,眼神里满是警惕,手不自觉地摸向稻草堆里的半截炭笔 —— 那是他用来默写《边军操练法》的。可当看清来人是谢渊时,他眼底的警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下颌线紧绷着,像是怕自己看错了。

“先生?” 于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想撑着地面站起来,却因为腿上的镣链太重,刚抬起一半就又跌坐回去,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眉头皱起,额角渗出细汗。谢渊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掩的心疼:“别起来,坐着说。你的伤…… 徐靖又动刑了?”

于科摇摇头,目光落在谢渊的狱卒服上,语气里满是担忧:“先生怎么会来这里?诏狱现在是徐靖的人管,秦飞还派了缇骑盯着,您这是冒险!” 谢渊没回答,只是蹲下身,掀开竹篮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 ——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簿,封面上写着 “宣府卫马料收支”,实则是赵承业与北元交易的记录。“先看这个,这是救你的关键。” 谢渊把账簿递过去,指尖轻轻碰了下于科的手腕,只觉得一片冰凉。

于科接过账簿,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 他认得这本账簿的封皮,是宣府卫马房的制式,当年他在宣府卫任职时,见过不少。他快速翻开,里面的字迹却不是马料记录,而是用炭笔写的交易明细:“天德二年十月十五,宣府城外破庙,火药三百桶,换北元战马三百匹,经手人赵承业、北元使者巴图。” 承业的签名,虽然刻意写得潦草,却能认出是他的笔迹。

“这…… 这是赵承业的手笔?” 于科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他没想到石崇的亲信竟然真的私通北元,还用大同卫失踪的火药去换战马。“没错。” 谢渊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扫过牢房门口,怕有人偷听,“我派了玄夜卫的旧部去宣府卫查,他们在破庙的房梁上找到的这本账簿,还抓住了当时负责搬运火药的两个小兵,他们已经招了,是赵承业让他们把火药运去破庙,说是‘给边军换战马’,实际上是和北元交易。”

于科皱紧眉头,手指划过 “三百桶火药” 几个字,心里一阵后怕:“三百桶火药,足够北元装备一个骑兵营了。石崇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赵承业自己干的?” 谢渊摇摇头:“现在还不确定,但赵承业是石崇的人,没有石崇的默许,他不敢私自动用这么多火药。我怀疑,石崇是想通过赵承业,跟北元做交易,将来万一有事,好有退路。”

于科沉默了,他想起自己被抓前,曾收到大同卫粮官的密报,说 “火药库少了三百桶,赵承业说是调去宣府卫修缮城防”,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想查却被石崇先一步构陷。“先生,这本账簿一定要收好,不能落在石崇手里。” 于科把账簿递回给谢渊,语气坚定,“赵承业是宣府卫副总兵,手里有兵权,若他知道账簿被咱们拿到,肯定会狗急跳墙。”

谢渊接过账簿,重新包好,塞回内衬里:“我知道,已经让旧部把账簿的副本抄了,藏在玄夜卫的密档库,就算原件丢了,还有副本。现在最关键的是,石崇为什么这么急着构陷你?仅仅是因为你知道火药的事吗?” 于科的眼神沉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他抓住谢渊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于科的手很凉,抓着谢渊的手腕,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先生,石崇的真正目标从来不是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谢渊耳边,“他怕你顺着火药的线索查下去,揪出太上皇复辟时的旧账 —— 当年太上皇从北元回来,石崇是负责接应的人,他私放了北元的三百名残部入关,藏在镇刑司的旧营地里,这些人现在还在京城附近活动,替石崇收集情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谢渊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惊雷击中。太上皇复辟是天德元年的事,当时石崇还是镇刑司的副提督,负责京城的防务,没想到他竟然私放北元残部入关!“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谢渊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知道这件事若是真的,那就是灭族的叛国罪,石崇为了掩盖,肯定会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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