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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菩提湿染香尘净,一任心随梵呗安(1/2)

卷首语

《大吴通鉴?德佑帝本纪》载:“渊以谋逆嫌系诏狱久未决,诏狱署提督徐靖窥帝意犹豫,遂暗结党羽,交通吏部尚书李嵩、礼部侍郎林文等朝官,构陷之谋愈急。靖倚诏狱署专司重案之权,伪造谢渊通敌北元之密信、罗织其私结边将之名录,凡所呈证,皆刻意弥缝,佯为确凿。既而率党羽伏阙固谏,俯伏丹墀,声泪俱下曰:“谢渊身兼三职,权倾朝野,谋逆罪证昭然,若久稽不诛,必启群下觊觎之心,动摇国本,恐生肘腋之变!”

帝未允,靖复令党徒潜于市井、宫闱之间散布流言,诬帝因谢渊往昔定边之功,意欲徇私包庇,废弛国法。流言一日三传,京城士民窃议纷纷,或忧朝局紊乱,或疑帝心有私,人心浮动,闾巷不安。时石崇据深山叛乱未平,边烽频告,帝萧桓内困徐靖党羽之强逼,外忧叛寇之滋蔓,兼以群臣谏诤者与党附者各执一端,争辩无休,帝瞻前顾后,莫衷一是。由是政令壅塞,庶务停摆,朝政遂陷停滞之局。

史评:奸佞之祸,莫烈于窃公器以遂私怨,借大义以乱朝纲。徐靖身膺狱政之责,不思明辨冤屈,反结党营私,交通朝贵,伪造证据以陷忠良,散布流言以惑视听。其党徒相扇成风,以流言为刃,刈除异己;以国本为质,胁迫宸衷,逼帝弃贤才而任私意,实乃乱政之嚆矢。

萧桓之犹豫,非独个人明断之阙,实乃封建王朝党争痼疾之必然。当此之时,忠良系狱而不得雪,奸党横行而无所制,流言惑众而难澄明,大吴江山之根基,非由外寇之侵,实因内奸之蚀,渐至动摇。观夫此时之局,可知党争不息,则朝纲不整;佞臣得势,则国脉不昌,此千古不易之鉴也。”

游白马寺遇春雨

细雨霏霏笼古刹,禅钟隐约出烟岚。

菩提湿染香尘净,一任心随梵呗安。

御书房内的气压低得几乎让人窒息,鎏金铜炉中燃着的龙涎香早已冷却,只剩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残烟,混着烛火燃烧后的焦味,弥漫在殿中。

金砖地面被晨光映出冷硬的光泽,诏狱署提督徐靖身着绯色朝服,率领吏部尚书李嵩、礼部侍郎林文等一众党羽,齐齐跪在这冰冷的砖石上,额头重重抵着地面,发髻上的玉簪因叩首的动作微微颤动,姿态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胁迫之意。

徐靖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丝精心酝酿的悲愤,穿透殿内的寂静,直刺萧桓的耳膜:“陛下!谢渊谋逆罪证确凿,伪造的通敌密信、被策反的边军小校证词,虽经秦飞核查有疑,却已是朝野上下尽人皆知的‘铁案’!若再拖延定罪,不仅会让奸佞之徒气焰嚣张,更会让天下人觉得陛下因谢渊往昔功绩而废弛国法、包庇逆臣!”

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 “国本动摇” 四字的语气,额角因用力叩首泛起红痕:“昔日永熙帝在位时,处置谋逆之臣,从无姑息,方有朝堂清明、四海臣服。如今石崇叛乱未平,京郊的烽烟至今未散,京城之内再留谢渊这颗定时炸弹,一旦内外勾结,人心浮动,国本动摇,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罢,他再次重重叩首,额角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似在以死相逼。

身后的李嵩立刻附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朝服上的补子,作为吏部尚书,他的话语带着掌控百官的威慑力:“徐大人所言极是!谢渊在军中根基深厚,边军将领多受其提拔,朝中亦有不少官员与之相交甚密。若不尽快处置,恐其党羽趁机生事,与石崇遥相呼应。如今京营主力多在边境防备石崇,京城防务空虚,若生内乱,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礼部侍郎林文也紧随其后,袍角扫过地面的灰尘,以礼教国法为借口施压:“陛下,‘君无戏言,法不容情’。谋逆乃十恶不赦之罪,太祖萧武定下的《大吴律》明载‘谋逆者,不分首从,皆斩立决,株连三族’。陛下若因私废公,便是违背祖制,何以服天下百官?何以安黎民百姓?”

一众党羽纷纷颔首,齐声恳请的声浪在御书房内回荡,撞得梁上的宫灯轻轻摇晃,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萧桓裹挟其中。

萧桓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指尖死死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看着眼前这些 “义正辞严” 的大臣,心中满是厌恶与无奈。他岂能不知这些人心中的算计?

徐靖与谢渊素有旧怨,李嵩因谢渊曾弹劾其亲信贪腐而怀恨在心,林文则依附于徐靖寻求晋升。他们所谓的 “为国为民”,不过是借公义之名,行报私怨之实。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精准地戳中了自己的软肋 —— 帝王的权威容不得挑战,若真被打上 “包庇逆臣” 的标签,确实会动摇统治根基,甚至可能给石崇可乘之机。

他的目光扫过案头那些尚未批复的奏折,既有刘玄、周铁等老臣为谢渊鸣冤的谏言,墨迹中透着急切;也有徐靖党羽罗列的 “罪证”,字里行间满是刻意的构陷;更有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呈上的、关于徐靖党羽暗中活动的密报,封皮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种种信息在他脑海中交织,让他头痛欲裂。他想为谢渊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想严惩徐靖党羽,又担心引发朝堂更大的动荡。

徐靖等人见萧桓沉默不语,知道施压已初见成效,便不再纠缠,齐齐叩首后,躬身退下。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晨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徐靖与李嵩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眼中满是得意。宫门外的玉阶上,晨露未干,折射着冰冷的光,仿佛预示着这场权力游戏的残酷。

不出半日,京城的街头巷尾便流传起各种精心炮制的流言。最热闹的德胜门茶馆内,雕花窗棂透进细碎的阳光,尘埃在光束中飞舞。一名身着长衫的男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对着周围的茶客说道:“诸位可听说了?陛下因为谢渊平定野狐岭之乱的功绩,打算从轻发落,甚至想悄悄放了他呢!”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接话,手中的茶碗重重一顿,茶水溅出:“这怎么行?谋逆是灭族的大罪,岂能因功绩就抵消?陛下这是要坏了祖宗的规矩啊!照此下去,日后谁都敢觊觎皇权,我大吴的江山还能安稳吗?”

更有甚者,将匿名写就的传单贴满了京城的城墙与街巷。朱红色的宫墙下,淡黄色的传单随风飘动,上面用醒目的墨字写着 “帝王徇私,国法难存”“包庇逆臣,民心尽失” 等字眼,字字直指萧桓。甚至有流言编造出 “谢渊党羽已暗中联络边军,不日将劫狱谋反”,一时间,街头行人神色匆匆,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人心惶惶。

宫中也未能幸免,太监宫女们在回廊的阴影里私下议论,声音压得极低,却像瘟疫一样蔓延。御花园的荷花池边,几名洒扫的宫女一边清理落叶,一边窃窃私语:“听说外面都在说,陛下怕谢渊的势力,不敢治他的罪,咱们这大吴的江山,以后怕是要改姓谢了……”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内侍总管听到,层层上报,最终传入了萧桓的耳中。

萧桓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浸湿了明黄色的龙袍下摆。他深知这些流言都是徐靖等人散布的,目的就是逼迫自己尽快定罪。可他偏偏被捏住了把柄,无法置之不理。若严惩谢渊,无疑是中了奸党的圈套,辜负了一位忠良,寒了天下忠臣的心;若不处置,又要背负 “徇私枉法” 的骂名,甚至可能引发朝堂动荡,给石崇可乘之机。

他烦躁地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烛火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疲惫。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诡异的绯红,似凝血一般,让人愈发心神不宁。就在此时,内侍禀报,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求见。萧桓心中一动,连忙宣他进来。

秦飞快步走入御书房,一身玄色劲装沾着些许风尘,神色凝重地躬身禀报道:“陛下,臣已查到,京城的流言皆是徐靖党羽散布的!吏部尚书李嵩的亲信负责印刷传单,昨夜在城南的私印坊被臣的人截获;礼部侍郎林文的门生在茶馆、酒肆散播谣言,已被拿下三人;宫中的流言则是徐靖安插的内侍刻意传播,臣已将那名内侍控制。这是他们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萧桓接过供词,快速翻阅,脸上的怒气更盛。供词中详细记录了徐靖党羽如何策划、分工,如何编造流言,如何利用百姓的恐慌心理,字字句句都印证了他的猜测。可即便如此,他依旧陷入两难 —— 处置徐靖党羽,便坐实了 “包庇谢渊” 的流言;不处置,又无法遏制流言的蔓延。

“陛下,徐靖党羽如此嚣张,分明是视国法如无物!” 秦飞语气急切,往前半步,眼中满是焦灼,“臣恳请陛下下旨,将李嵩、林文等人拿下,彻查他们与徐靖的勾结,顺藤摸瓜,找出构陷谢渊的真正证据!”

萧桓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大吴律》,封皮的烫金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知道秦飞所言极是,可他更清楚,徐靖党羽在朝中根基深厚,牵一发而动全身。李嵩掌吏部,掌控官员任免;林文虽只是侍郎,却在礼部经营多年,与不少宗室王公交好。若此时动手,必然会引发朝堂大乱,甚至可能导致部分官员倒向石崇,届时内外交困,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此事…… 再议吧。” 萧桓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你先将抓获的党羽关押起来,严密审讯,切勿打草惊蛇。至于李嵩、林文等人,没有确凿证据,不可轻举妄动。”

秦飞心中一沉,他知道,萧桓的犹豫,再次给了徐靖党羽喘息的机会。可君命难违,他只能躬身领旨:“臣遵旨。只是陛下,徐靖党羽步步紧逼,若再拖延,恐对谢大人不利,对朝堂稳定也极为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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