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见过你?”她困惑地问道。
房间的窗帘没拉上,窗外是星星点点城市的灯光。常乐的脸庞笼罩在床头灯幽暗柔和的光线里,嘴唇微微张了张,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楚翘......”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疲倦沙哑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眸中那层坚冰似乎出现了细细的裂缝。
楚翘忍不住擡手遮住眼睛,仿佛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背后潜藏和积压着的东西下一刻就会喷薄而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回过神来,很为自己这戒备的动作感到羞愧,“我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我了?”常乐双手支撑在床上朝她靠过来,嘴唇在她鬓发上蹭了蹭,把她激得打了个哆嗦。
“......反正是个乱七八糟的梦,不说了。”方才那个梦真实得可怕,而且疑点重重,楚翘此时一想起梦中的场景就头痛欲裂,好像整个身心都在抗拒着她去深究。
常乐见她摁着太阳xue神色痛苦,便不再去逗她,转了个身在床边坐下:“我前天晚上回来的,一进屋就看见你睡得昏天黑地,本来想和你算算巴黎那笔帐的,没想到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只好在这里守着你等你醒了。”
“今天几号?”
“二十一。”常乐想了想道。
楚翘闻言愕然,她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四天,那个梦到底循环了多少遍?一想起历历在目的梦境她的头痛得比刚才更剧烈,她忍不住用食指死死抵住太阳xue,眼泪止不住涌上来。
“你怎么了?”常乐被她这一出吓得脱了血色,连嘴唇都发白了。
“没事,我没事。”楚翘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探身上去细细打量他憔悴的脸庞,“你这两天都没睡?怎么那么不当心身体!病才刚好就这样糟蹋自己!”
常乐没防着她倒打一耙,被她噎得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晌才道:“是谁害得我刚到巴黎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又是谁怎么叫都叫不醒,吓得我不敢睡?脸皮够厚啊,楚翘。”
楚翘心里正虚着,被他这么一说更无地自容,眼睛往床头柜上一瞟,冷不丁看到个熟悉的绿色包装盒,心下有了计较,一脸感动地扑了上去声东击西:“哎哟!这是给我带的马卡龙吗?!咦?怎么是空的?”说完故作不解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常公子怎么能说出“因为肚子饿所以吃光了带给女朋友的手信”这样跌份的话?他只好讪讪道:“谁叫你老是睡,放久了不新鲜味道都跑光了。”
“所以你就帮我吃掉了?”楚翘摆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认真道,“常公子好体贴。”
这就是红果果的挑衅了,楚翘仗着自己是一包空气,莫说打不着踹不到,就是摸也摸不得,量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便有恃无恐地朝他挤眉弄眼。
常乐到底不是吃素的,不见他气恼,反而笑得一脸无害,桃花眼微微失焦,迷迷蒙蒙地流连在楚翘脸上和胸前,那弯弯翘翘的睫毛仿佛一个个小钩子,勾得她心肝乱颤。他往前迈了两步,喘息重了些许,脸颊上升起可疑的红潮,修长的十指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浴袍的前襟,不急不缓地一路下行,指尖所过之处小片肌肤若隐若现,就这么一寸寸捋到腰间的缚带。他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楚翘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指尖灵活地一挑,肌肉匀称的双肩向后一振,双臂轻轻一舒,烟灰色的浴袍无声堆落在地板上。
一览无余。
好奸诈!楚翘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色迷得满眼桃花晕头转向,常乐乘胜追击,倾身把唇覆在她张成O形的嘴上,舌头毫不迟疑地向里面探去。
这人和鬼接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什么劲,不过常乐和楚翘倒似乎得趣得很,片刻一人一鬼都喘息粗重面色酡红,常乐最终把唇舌抽离的时候楚翘已经差点背过气去了。
常乐满足地轻叹一声,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卷紧了侧身躺着静静地看楚翘,眼中的情|欲消散了七八分。每次亲密的时候他总把分寸控制得很好,似乎生怕楚翘觉出自己的压抑而懊恼伤怀,像今天这样故意挑逗已经是存了报复的心。
到底是前阵子生病亏了底子,又加上几天没好好合过眼,常乐沾了床褥没多久眼皮就开始发沉,楚翘虽然沉沉地睡了四天四夜,但是比醒着还累,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身子发软脑袋发晕,纵使舍不得阖上眼睛也强撑不了多久,半睡半醒之间她的耳畔似乎响起常乐的声音,低沉而亢奋,丝毫没有倦意:“裙子好累赘,把它撕了吧。”
楚翘便觉得有人扯她胸前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布料,她急忙擡手护住衣裳:“别把你送我的裙子扯坏了!我自己脱。”说罢利索地拉起肩头往下褪去,褪到腰际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心下一凛,睁开眼睛一瞧,就见爱蜂五在旁边扑闪着翅膀,方才扯她衣服的罪魁祸首看来就是他了。
床边有一团白蒙蒙的雾气,白薪的影子在其中若隐若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为师这回肯定要长针眼了,”白薪作张作志地侧过身去,拿扇子遮着脸,眼风却一个劲往楚翘胸前瞟,“啧啧,小楚你见了为师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楚翘低声骂娘迅速把衣服拉好,先转头看常乐,他在医院那阵子睡眠浅,一点声响就会惊醒,好在这次是真累了,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你找我有事?”见常乐睡得好好的,楚翘才放下心,压低声音对白薪道。
“难道为师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白薪一脸受伤。
“哟,这还真是稀罕。”楚翘忍不住勾起个嘲讽的微笑。
“唉,为师是真想你了。”饶是楚翘和他熟到那个份儿上,也差点被他的明媚忧伤骗了去,“不过呢,这次来是为了把爱蜂五带回去维修的,小楚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当初为了给你买这只蜜蜂为师少吃了多少顿涮羊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