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绑匪的名字叫楚毅,是你爸爸。”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替你哥哥报仇?”
“你这么想就错了,” 常乐背靠在栏杆上,朝她晃了晃手指,“你爸是常家的仇人,却是我的恩人,我还得谢谢他,不然有我大哥在,继承人怎么也轮不到我。”
“你别告诉我是来报恩的。”她努力地逼自己笑,四叔教过她输人不输阵,一边瞅准时机打算出手。
“呵呵,看来你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有人愿意出大价钱换你的命,你可以猜猜是谁。”常乐灵巧地躲开她横扫过来的腿,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她的脑袋。
“要我的命请个杀手不就行了,怎么还要劳常公子大驾?”楚翘淡淡道。
“大概是因为只有我能杀得了你吧,刚好我很讨厌你,他们开出的价码也合适。”说着他用枪把她逼退到角落。
“这种话你信吗?”楚翘心知他有备而来,怕是难以脱身了。
“我信不信无所谓,不过从对方开出的条件看,他们肯定信了。”
“这么说我还真是荣幸,不过你就不怕把自己搭上吗?”夜风吹得她身上冷,她忍不住抱住双臂。
“我当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比起亲手杀死你的乐趣,那点风险算什么。”他笑得更开,露出整齐的牙齿,“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整整八年,我每时每刻都想亲手杀了你。”
“对不起,”楚翘回报他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我不想顺你的意。”
说话间她突然往后一仰,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常乐扔下手里的枪冲过去,茫然地伸出手想抓住她,却连那片血红的裙角都没有够到。
终于要结束了,楚翘心里说不出的轻松,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她都已经想起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忍不住从心底苦笑出来,魂飞魄散未必不是她最好的结局。
她万念俱休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猛烈撞击,露台在十九层,下降过程中没有碍手碍脚的遮阳棚缓冲,粉身碎骨固然痛,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三年前她浑身抽搐躺在血泊中,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没遇到常乐就好了,如果死在那班回国的飞机上就好了。
听许多号称有过濒死体验的人说,人死之前时间过得特别慢,一生中所有事情都会在眼前回放,就像倒带一样。其实不是的,你会想起一些凌乱而琐碎的事情,像一段没有重点没有情节的慢镜头MV,四年级的寒假作业本,深红色和墨绿色的玻璃糖纸,在巴黎时住的老公寓的楼梯扶手......
“因为要摧毁一个人的魂魄,必须先摧毁他的求生意志,这是很难的。”在大杂烩般斑斓的画面和嘈杂的噪音中她突然听到一个清凌凌的声音。
楚翘不知怎么就想起初到地府的那天,被往生管理局凶神恶煞的门卫扭住胳膊查证件,僵持中背后突然响起个好听的声音。
对不起我迟到了,这就带你去见阎君。
她努力将胳膊挣脱了出来,转身去寻那声音的主人。
五步开外,他就这么静静立在那儿,手执素扇,一袭白衣,一头银发,清淡得像冬至的一抔雪,却比她曾经的二十四个阳春加在一起更耀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白薪。
也不知道那老鬼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会怎么讥笑她,楚翘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没来得及说声再见。
她下降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闻着那缕若有似无的白梅香,楚翘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PETMA---People for the Ethical Treatnt of Mythological Anials,善待神话动物组织) 接下去还有彩蛋,然后好久好久以前的纠葛也会交代~~这绝对不是个悲剧哈,就是狗血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