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闻到面的香气,喵喵叫着围着孩子打转,昔归便蹲下来掰了一块扔给它:“三花也吃。”
说时迟那时快,楚翘上前用脚尖一勾,把那块馒头踢开,三花委屈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撒开短腿朝着滚向墙根的馒头追过去,楚翘眼明手快地揪住它的断尾,另一只手照着它的天灵盖就是一顿招呼:“叫你吃!叫你吃!你吸了他的血现在还有脸吃?!”
肥猫大概也是自觉有愧,居然一反常态地任由楚翘打骂,缩着脖子只知道一味地躲,连爪子都不敢亮出来。
“阿姐阿姐...”昔归从来没见过阿姐这么暴戾的一面,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上去拉架,“阿姐别打三花了......”
熊孩子说着说着又带了哭腔,楚翘愈发奇怪,就为了一只萍水相逢的...动物...这孩子至于吗?楚翘不由停下手。
昔归连忙跑过去弯下腰把三花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把脸贴在它背上蹭来蹭去,无奈孩子小细胳膊小细腿,猫实在太重,不一会儿就从他臂弯里滑落了下去。
“你认识三花?”楚翘看着昔归的举动,试探地问道。
“嗯~”整只猫的脖子以下都滑了下去,昔归的手固执地卡在猫脖子上,把它勒得眼珠子都朝外鼓了,“三花是昔归的。”
“你先把它放下吧...”楚翘看得都有点不忍心,自己刚才揍那么多下估计都没这孩子下手重,“我不打它就是。”
“三花偷鱼...阿母打三花...阿姐不打......”昔归虽然把猫放下了,但还是拦在它前面,狐疑地盯着楚翘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出尔反尔,看来刚才那一幕已经让楚翘在他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从阿姐的神坛上栽了下来,约等于恶毒后妈。
“三花...是你家养的?”楚翘一开始还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昔归朝她点点头,仍旧一脸戒备。
楚翘好说歹说才说服他把三花给自己看一眼,一寻到机会便拎起肥猫脖子上的皮举到眼前,狐疑地盯着它的小眼,果然,这货的老实敦厚不像是装的,和姓九尾的那只三花有天壤之别。难怪从昨天开始它就一直没冒出过“敝姓九尾” 那句呢。
但是原版的那只三花呢?自己千真万确是跟着那家伙掉进扇子的,进来之后它就不见了,接着就遇到了昔归和这只老实版的三花,而且它的名字还就叫三花。
楚翘苦恼地挠了挠下巴,这些巧合已经不能称之为巧合了,一想起原版三花那阴险狡诈的眼神和毒辣的手段,楚翘脊梁骨就发寒,那种转瞬即逝的不祥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对了,”她突然想到了个问题,蹲□用双手抓住昔归的肩膀,望进他的眼睛,“你见过神仙?”
昔归似乎被勾起了可怕的回忆,蹙着眉点点头。
“神仙长什么样子?”楚翘接着问道。
果然孩子擡手指了指九尾狐仙的泥像。
楚翘那一刹那恨不得把原版的九尾三花揪过来指着它的扁鼻子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九尾狐,什么叫对得起观众。不过这只九尾狐虽然长得名副其实,看来也是个下三滥的东西,居然拿连馅都没有的黑面馒头骗孩子的血喝,心肠大大的黑。
整装出发之前楚翘特地挑了根又长又粗的柴火,不顾昔归的阻拦走到狐仙像前。那塑像坐在高台上,生生比她站着还高出一大截,在气势上就压了她两头。她手脚并用地攀到高台上,本想把它敲成一堆碎土块,踌躇了一下,毕竟在人家地盘上留宿了一晚,决定小惩大诫,最后只砸掉了塑像的一条尾巴一只耳朵,把柴杆照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回望那一眼似乎看到塑像的神情和昨夜有些不一样,楚翘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光线问题。
“我们走。”她也不想在此地多留下去。
昔归刚才吓得捂住了眼睛,只敢从指缝里偷眼瞧,此时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带来的震撼中不能自拔,再回过头看自己的阿姐多了几分畏惧和景仰。
这仰视钦佩的目光让楚翘很受用,她登时觉得脚上的水泡磨在鞋子里不那么痛了,肩膀上被布条勒出的淤痕也不那么严重了。她重新替昔归把背带绑好,蹲□,让他爬到自己背上,然后站起身把布带在胸前交叉,最后绕过腰间打了个牢牢的结。
“阿姐痛不痛?”昔归把胳膊搭在楚翘肩上,环住她的脖子。
“痛啊,”楚翘半真半假地和他开玩笑,“阿姐耳朵痛,你帮阿姐吹吹?”
昔归果然老实地把小嘴凑到楚翘耳朵边认真地吹起气来,惹得她一阵笑,禁不住觉得有个这样听话乖巧的弟弟也不错。
从狐仙庙出来之后,他们沿着羊肠小道继续往山上行,中途遇到溪流和山泉就停下来休憩一会儿,这样走走停停,在太阳当空的时候登上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