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个人时间似乎也过得特别慢,白薪才走了半个小时,楚翘却已经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白薪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跨出门槛一步,但是并没让她关了铺子,她便无聊地趴在柜台上呆呆地望着外面迟迟不暗下来的天色,柏油路面反射着明晃晃的阳光,连空气都热得变了形,树顶上时不时传来一阵聒噪的蝉鸣声,吵得楚翘心里越发烦闷。
自打秦明离开铺子里的生意少了一小半,现在连白薪也不在了,楚翘对女中学生的吸引力实在有限得很,在柜台后僵坐了一下午,只卖掉一个护身符外加一个手机挂件,来了几拨女学生都是打探白薪和秦明的消息,甚至还有问起三花的,似乎连那只丑得不拘一格的癞头秃尾猫也比她有人气。
好不容易熬到打烊,楚翘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下卷帘门。坐了大半天腰酸腿麻,从小腹延伸到腰际的酸麻感觉似乎还是昨晚上的纪念,可惜喝多了酒,具体细节记得不甚清楚,否则闷得慌时还能把记忆翻出来咂摸咂摸。
卷帘门下到一半的时候,门下突然伸出只白皙的手阻碍了她的动作。
那只手生得很好看,十指纤纤如玉笋,看大小明显是男子的手,但没有分明的指节,就有那么几分雌雄莫辨的阴柔。隔着门看不到那人的上半身,楚翘瞥了一眼袖口,从袖钉和面料的材质看得出价格不菲,剪裁合身的裤腿熨得笔挺,勾勒出一双颀长的腿,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出现在这个街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事。
“对不起已经打烊了。”楚翘恼怒地扔出一句话,握着卷帘门下沿正中的把手使劲往下摁了摁,门却纹丝不动,那只手似乎只是轻松地托着门,并未用分毫力气,她把全身重量都压在门把手上,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隔着门传来一声轻笑,那人的五指轻轻往上一挑,门便被轻而易举擡卷了上去,男人一低头一迈腿,不由分说地走进了铺子里。
“我说了我们已经打烊了!”楚翘知道来者不善,迅速地退到墙角从背后摸出一根钢管,悄悄握在手里,铺子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依稀分辨出五官的轮廓,莫名地让她觉得眼熟。
那人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走到墙边打开了灯。
“白薪?!”楚翘惊得差点把手里的钢管掉落在地上,灯光亮起的一刹那她真以为是白薪回来了,不过那对肖似白薪的凤目里没了温柔促狭,多了咄咄逼人的凌厉。
除了缺了眉间那点朱砂,那张脸几乎和白薪一模一样,不过他是一头黑色短发,穿着打扮也是标准的都会型男模样。
楚翘从来没见过白薪穿这样的衣服,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心想等他回来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他打扮得人模狗样让自己过过眼瘾。
“楚小姐,”来人富有磁性的声音把她从片刻的想入非非中拉回了现实,“你还是把手里的废铜烂铁放下吧,对我不起作用的。”
楚翘握了握手里的钢管:“你是哪里来的神经病?为什么突然闯进别人家里?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那人擡起手在半空中握了握,楚翘握着钢管的手一松,竟然空空如也,低头一看,她的防身武器已经化作了脚边一堆齑粉。
“楚小姐不请我坐下来喝杯茶么?”来人邪邪地勾勾嘴角,“连来意都不问就赶客,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楚翘不得不承认那张像极了白薪的脸蛋做起邪魅表情很要命,不过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她咬了咬嘴唇把不合时宜的念头从脑袋里轰走:“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了赶紧滚!”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谁吗?”一晃眼的功夫男人已经移动到了她跟前,之所以说移动是因为他的动作快得像鬼魅一样,楚翘连他什么时候迈的腿都没察觉。
虽然从那根悲催的钢管变成齑粉的时候她就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人,但还是被吓了一跳,没出息地抚着胸口:“不好奇!”
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楚翘曾两度吃过假白薪的亏,再不学乖点连她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既然对方是鬼神,那么变成白薪的模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小姐,时间不多,我也不和你绕弯了,”男人擡手瞥了眼腕上的手表,“家母想和你聊聊,麻烦跟我走一趟。”说着竟然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去你妈的!”楚翘甩了甩胳膊,却发现他的手像铁钳似的越箍越紧,柔弱无骨的手指像要嵌进她的肉里,她的皮肤上立即起了灼伤一般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