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她娇羞地擡眼看他,月光一样皎洁的脸蛋上浮起少女般的红晕。
这是他们母子数千年来不断重复的游戏,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他,只有这时候他冷若冰霜的母亲才会对他露出倾国倾城的笑颜。
只要能见到那罂粟般诱人的笑,纵使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他也觉得值得,既然他那从未谋面的父亲为了那只卑劣的下等树精狠心抛弃他们母子,那么就由自己代替他疼爱呵护她。
芙芊掀开绫被跳下床,踮着双白皙赤|裸的莲足朝他奔去,精致的脚踝处那串金铃随着奔跑发出悦耳的脆响。
她一头扑进容阕的怀里,那满心的欢喜似要溢出来。
“先生,先生,先生,”她埋头在他怀中,含糊地一声声叫着,“先生你终于回来看芙芊了。”
却说楚翘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被容阕一番拳脚相加,扔进了荷塘底下的水牢里。
她猜得没错,他们要留她一口气引白薪出来,但是显然没打算让她好受。眼下她手腕被铁链锁在柱子上,腰部以下都浸在阴寒的水中,她浑身上下有不少破口,就算白薪在她死于伤口感染之前赶到,她的一双腿脚估计也废了。
想起白薪临走时的嘱咐,她只觉得歉疚,但却无法后悔,四叔养恩如山,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楚翘拿不准那对母子把白薪诱来之后打算怎么对付他,看芙芊刚才的态度显然对白薪已经痴迷到了偏执的地步,神经病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正常人永远无法揣测,她别无他法,只能静静地等着事态发展,努力活下去见机行事。
那个叫荣妈的中年女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来食物和水,地下看不到天光,楚翘只能从她送饭的次数来估算大概时间。
自从她那天忍不住拿话刺了芙芊之后,容阕就再也不让她出现在芙芊面前,自己偶尔会下到地牢里看一眼她是不是还活着,楚翘不再逞强,做出奄奄一息只剩半口气的样子来,他大约怕不小心真把她弄死了,没有再对她拳脚相加,还在送饭时加了几粒消炎药。
楚翘把药吃了,虽然不一定有效,但是聊胜于无。她其实并不怕死,因为已经知道了死亡并非终结,魂飞魄散才是,但是这具身体是师父给的,她有尽力保全它的理由。
吃完荣妈送来的第六顿饭之后,来收碗盏的却是容阕。
“吃饱了吗?”他看了眼碗里剩下的大半饭菜,心情似乎很不错。
楚翘把头扭到一边,轻蔑地哼了一声。
“我是好心提醒你吃吃饱,”容阕出人意料地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因为这是你最后一顿饭,马上你就要上路了,哦,不对,都灰飞烟灭了,还怎么上路呢。”
楚翘的心往下重重一坠,他们果然没打算放过她,不过她并没有流露出恐慌:“你们杀了我就不怕白薪找你们母子算账?”
“他已经到了,你不妨留点力气自己问他吧。”容阕歇斯底里地尖声笑道,走到墙边拉动机关,水牢的石头穹顶隆隆地移动,错出一扇一米见方的天窗来,莲池里的水从窗里灌进来,与此同时楚翘背后的石柱逐渐升高,就在她快憋死的时候,她的脑袋破水而出,不一会儿她的大半个身体连同石柱一起从莲池中央探了出来,接着石柱停止了上升的趋势。
楚翘甩了甩一头一脸的水,眯着眼睛适应周围明亮的光线。
这是个晴好的夏日,风和日丽,正适合重逢,只是她的样子有点狼狈,身上伤痕累累,半张脸还肿着,和煦的暖风送来阵阵白梅香,楚翘循着香气望去,只见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正从远处向她走来。
他终究还是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恶趣味都留给反派了,给主角留点节操╮(╯▽╰)╭